她突然想起最开始接到他跨越万里的长途电话时,满心满眼的抗拒。
答应和他在柏林见面,无非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平心而论,那时的她完全不想跟他有任何后续,更恨不得他厌恶她,但她又不想通过自我贬低的方式来获得他的不屑,从而让他彻底对自己失去兴趣。
于是她见招拆招,他丢过来什么,她都接,有时是他的温柔,有时是他的情话。
被动地等着他的耐心和兴致告罄。
权宜之计的使用期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被拉长,让一夜的风流与暧昧演化成一场你来我往的风月游戏。
她越投入,就越能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可能不只有浅薄的性冲动,还存在着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某种共鸣,无法用科学给出最为准确的解释。
菲恩的声音将她游离的意识拉扯回来:“我让助手去买药了,一会我们回去,我替你上药。”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
虞笙点头应了声好,然后叫了声他的名字:“菲恩。”
他轻轻嗯了声,眸光从半阖的眼中悬落,斜斜地照射到她脸上。
虞笙默了会问:“你要不要跟我谈一场恋爱,期限是我在国外的这段日子?”
抛出这句邀约,并非因为她将他当成了治疗自己失忆症的解药,只是因为她对他还处于一种持续性却到不了喜欢程度的心动状态中。
她是个极难伺候的人,糖衣炮弹她不屑要,宝马香车她也能给自己,她什么都不缺,唯独这种让人难以招架的心动她给不了自己。
所以,她决定暂时遵从本能。
第16章
话音落下, 虞笙捕捉到菲恩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消失得太快,她没能区分出其中的具体成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扑在脸上的风变得越来越凛冽, 他盖过来的目光也是,沉甸甸的,难辨情绪,仿佛能揣摩出千层含义,压在人心头, 滋味并不好受。
就在虞笙决定插科打诨一回,好让这话题翻篇时,沉黯已久的气氛被另一道男嗓打破:“虞笙,你在中国有交往对象吗?”
这个问题让虞笙脸上出现短暂的错愕, 更让她错愕的, 是他从未出现过的声线, 空旷寥落, 荒野一般。
收敛思绪后, 她问:“为什么这么问?”
菲恩指了指还被她攥在掌心的手机说:“抱歉, 我刚才看到了你的来电显示, 你称他为'swe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