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坐车容易犯恶心,忍了一会没忍住,用征求般的语气问道:“can i open the ?”
菲恩回:“of urse”
车窗降下,外面涌进新鲜的空气,虞笙瞬间感觉自己得到了新生,她舒服地眯起眼,在晴朗的夜色,欣赏连缀成银河的灯光。
她最喜欢柏林的一个点就在于此,这座城市不管多晚都会有光,像是在为你引领回家的路,这曾一度误打误撞地成为她在异乡漂泊那几年里最温柔的慰藉。
菲恩选定的这家意大利餐厅虞笙略有耳闻,里面一道最普通的例汤也动辄四位数,曾经还被她打趣只有冤大头才会来这用餐,哪成想,自己现在就变成了冤大头,虽然是被动的。
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虞笙没有藏拙,和侍应生全程用流利的德语交流。
等她点完餐,菲恩开口:“你的发音听上去很标准,你是德语专业的学生,还是之前在德国待过一段时间?”
他对她,除了她意外留下的那张名片,称得上一无所知。
虞笙诚实道:“我在这里留过学。”
不待他多问,她继续说:“你的普通话也很标准,有专门学过?”
“我的祖母是中国人。”对于自己的身世,菲恩毫不隐瞒,“我的母亲是中英混血,德语、英语和中文是我从小的必备语言课程。”
也就是说,他的身上留着三个国家的血。
虞笙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忍不住仔细看了他几眼,这才从他脸上强大的日耳曼血统里看出独属于亚洲人的皮相美。
“你觉得满意吗?”菲恩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
虞笙猜测他问的是自己的这张脸,她笑了笑,由衷道:“完全挑不出毛病。”
菲恩扯唇笑,他的嘴唇薄,懒散一笑时看着像浪荡不羁的公子哥,和他的某些温驯做派大相径庭。
这个话题没再进行下去,菲恩从西装内衬口袋拿出准备已久的薄卡片,瘦长的手指轻轻捻住一角,缓慢朝她的方向推过去。
“虞笙,这是你落在我那的名片。”
白底卡片看上去保存得很好,四个角不见一丝褶皱。
在观察的过程中,虞笙还分出一半的注意力落在他的手上,冷白皮,骨节凸起的地方微微泛红,手背宽大,青筋、血管因偶尔的紧绷动作显露出来,手指很长,指节匀停,像精雕细琢过的艺术品。
虞笙挪开视线的同时,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不用特地带在身边。”
仿佛料定了她会是这副态度,赶在她胡乱处决自己的名片前,他一脸平静地收了回去,放回内衬口袋。
中途两个人的手指有过短暂的触碰,只是发生的太快,谁也没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