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重逢到现在, 他仅有的两次落泪,都是为她。
他的眼泪, 没有哭天喊地,是内敛的、沉默的、隐忍的。
陶醉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眸色, 心想为什么眼泪这么柔软的东西,却一点儿都没将他身上的冷峻柔和几分。
即使落泪, 他的气质依然是凌厉的。
看着看着, 陶醉忍不住抬手, 像他当初为她擦去眼泪那样,指腹轻轻触上了他的脸颊。
他不像自己,哭起来就哭个没完, 这会儿, 枕风眠早已经恢复了寻常的神态,但陶醉也不知为何, 突然就想逗逗他, 因此, 柔软的指腹摁着他的脸不松手,然后,看着他,眼尾和唇角扬起同个弧度,声音放缓放柔,以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跟他说道:“不哭了啊——”
“未婚夫。”
这三个字一出,突然间砰的一声!
——不知道哪里的烟花炸开了。
不过,刚经历过一场噩梦,尔后,又经历了一场美梦成真。
一惊一喜掺杂在一起,是个人都会晃片刻神。因此,枕风眠现在属于脑子反应过来了,但意识没有跟上。
就比如现在,他丝毫没意识到这束烟花其实是绽放在了他的脑海里,而是傻愣愣地用余光瞥了眼漆黑安静的窗外,视线收回时,神情有些茫然:“嗯?”
陶醉笑着提醒:“不是求过婚了么?那不就是未婚夫?”
她一边提醒着,还一边抬高手向他亮了亮手上的戒指,表情有种得偿所愿的小嘚瑟。
这下,枕风眠终于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枕大师便驾轻就熟地要回了主导权,把话题走向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下一秒,陶醉就听到他说:“那你又没答应。”
颇具心机的、故作委屈的一声。
但偏偏,陶姑娘还就贼吃他这一套。
她站在透进来的月光里,头一歪,笑得楚楚动人:“那现在答应,晚不晚?”
说话时,她还把脸凑到他跟前,望过来的那双眼睛亮得媲美月光。
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枕风眠甚至连她睫毛轻颤的弧度都看得清。
他目光定在她身上,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了下,才回答她:“不晚。”
“那是——”她拖长尾音,有些俏皮地扬了扬下巴,
“醉醉对你的爱,一定是最后老去的爱。”
“所以,一切都不晚。”
-我对你的爱,一定是最后老去的爱。
-所以,一切都不晚。
这话,旁观者听了,只会觉得这是小情侣间充满爱意的深情告白。
但只有他们这两位亲历者,才能真正明白,这句话背后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玄机。
那是她还未重新站上舞台的时候,他用一句“声带是最后老去的器官,所以,一切都不晚”予她温柔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