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叔降低了车速,升高了空调温度,平缓地行驶在路上。
抵达茗苑时,陈聆第一个冲了出来,紧跟其后的是欢快摇尾巴的宽宽。
陈郁撑着拐杖下车时,陈父也来到了檐下。
“姐,你这样都没总裁气质了。”陈聆打趣她道,“一点都不霸气。”
“我本来就不霸气。”陈郁牵住身侧的纪惜桐,无奈道。
“气场,那是一种气场。”陈聆绕着她们转了圈,回神时差点撞到正在用狗头使劲蹭纪惜桐小腿的宽宽。
“你回来了就忘了我。”陈郁俯身抹了抹毛茸茸的脑袋,“都不主动来蹭我了。”
事实证明边牧的智商确实很高,陈郁话音未落,宽宽便凑上前去蹭陈郁打折夹板的小腿。
一阵惊呼声中,陈聆手忙脚乱地扯走了傻狗。
见陈父气势汹汹地走下台阶,陈聆一个闪身将宽宽挡在身后,紧张道:“这个跟宽宽没关系,我姐裤腿遮住了包扎……”
“也是好久没见过我了。”陈郁开口。
陈父面色一沉,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拉走拉走,别让它乱晃。”
“好嘞。”陈聆雀跃着将宽宽牵到后院。
“陈叔叔。”纪惜桐谦谨问好。
陈父颔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堰市的税案现在已经理清了,后面牵扯的人也都被抓了。”陈父欣慰的目光在她们肩上流转,“你们现在都可以放心了。”
末了,他又补充道:“谋杀那件事,你准备自己处理,还是……”
“律师代理就行,我没精力去关注这些了。”陈郁答,“我得腾出手,处理一诚的事了。”
晚间,家里又只剩下了纪惜桐和陈郁。
她出事的这些天,一诚还在苦苦支撑。石助理送来的纸面数据比陈郁预想中的要稍微好些。
书房里,陈郁翻看着文件,太阳穴跳得厉害。
她焦躁时容易口舌发干,书桌边摆着瓷壶,她像平常那样一只手翻看文件,一只手去握壶柄。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不得不松手。瓷壶摔在了毛毯上,柔软的触感朦胧了清亮的声响。陈郁裸露在外的脚踝也溅到了温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还没恢复好,一股莫名的挫败感弥散在心口。
深呼吸了几次,她平复了情绪,想要弯下腰拾起碎瓷片。
泛红的指尖和临近的瓷片总隔着一段距离,任凭陈郁如何努力都触碰不到。
她不喜欢这样无能的自己,更不想给纪惜桐添麻烦。
别无他法,陈郁只得单手撑着桌面站起身。
“阿郁,放在那,我来就好。”
纪惜桐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发梢还滴着水。
陈郁泄气般坐下,板正清冷的背影里透着颓丧。
纪惜桐用毛巾裹住湿发,半跪在她身前。
“你不要动。”纪惜桐轻声叮嘱,“毛毯藏的碎片太多,这块应该不能要了。”
陈郁低低道:“小心手。”
纪惜桐轻巧地拾起了较大的碎瓷,拍拍掌心,靠近了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