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濂和鞑靼这些年一直制衡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了解。江将军了解鞑靼,鞑靼同样也了解江将军。所以才会相互制衡牵制。但他们不了解江韶。”
说到这儿,赵霜酒心底升起一丝自豪,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在江韶赶赴延濂的时候,他打破了僵局,重创了牟牛。也正是因为他重创了牟牛,才让江将军抓住了机会覆灭牟牛。”说着,赵霜酒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为江家周旋:“如今牟牛部覆灭,鞑靼收到重创。但鞑靼不止牟牛部,还有亦思马部,成囚落部,乌达部等其他五部。”
“牟牛没了,会有其他部落接着顶上来。数百年来,鞑靼一直对大庆,对中原虎视眈眈,他们不会轻易罢手。所以在儿臣看来,江将军依旧还要镇守延濂。”
赵霜酒这番话将赵氓之的疑虑打消了不少,但身为帝王,疑心是他的必需品,更何况是江清山这种手握重兵的朝臣。他有心限制江清山,却也知道暂时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头疼的啧了一声,再度有些烦躁道:“朕知道,朕没有要召回他的意思,不过江韶必须尽快回京。”
“儿臣省得,回去就派太医前往延濂给江韶治伤,尽快治好让他返京。”
赵氓之或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达到目的的赵霜酒不想再跟赵氓之周旋,拱手告退。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的赵氓之也乏的厉害,于是摆手让他退下。
从宫中出来,赵霜酒才回王府。沐浴之后,他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打开衣柜,翻找了一番,找出一套长穿的衣服。垂眸看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意。
将衣裳放在床头,赵霜酒掀开锦被,披散着头发,躺在了床上。
深深吸了口气,好似还能从中闻到江韶的味道。赵霜酒嘴角那丝笑逐渐有些苦。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沉沉的睡去。仿佛要将心头无尽的哀伤和痛苦都睡走。但若是细看,却能看见他眉眼间好似还带着一丝快要解放的轻松,这丝放松与他沉重的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莫名让人心头不安。
第二天一早,赵霜酒亲自去了寿材店,选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命人送到他名下的一处庄子里。下午寿材店的人送来时,赵霜酒正等在那里。
坑已经挖好了,赵霜酒也没挑什么良辰吉日,命人将棺材打开,将自己那套衣服放进去,然后盖棺封口,并亲自添了第一培土。等他添完,下面的人便开始掩埋。很快,就堆起了一个小坟包。
赵霜酒从始至终都站在旁边,神色淡淡的看着自己的衣冠冢。等掩埋好之后,他也没有要立碑的意思,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第二天,翊王府中就出现了一个牌位,上面只写了五个字:赵霜酒之位。与他的地位,封号,什么都无关,只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