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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澜看着远处烟雨朦胧、雾气还没散的山坳,正在思索刚才这些人里面为什么有些乾元身手那么彪悍,完全是练过武的,而且还包着头巾,一副不能见人的样子。

总不能是在应天府知州手里的那些兵卒觉得在最富庶的江南也吃不饱肚子,想上山感受一下朝不保夕、打劫过路平民的日子?

她转了转右手手腕,盯着自己手中那炳长银色的枪,原本还在回忆刚才同对方两次短兵相接的奇怪感觉,结果却发现怀里的人紧闭着眼睛,面色整个全红了。

她随手将武器递给旁边沈泽坤的亲卫头领,简单吩咐了两句该如何处理这些饥民,其中更重要的是从这些人嘴里问出领头的到底是什么路子,随后牵马慢慢到一旁,抬手摸了下叶浮光的脸颊。

“小鹌鹑,总低着脑袋做什么?”

叶浮光:“!”

啊啊啊不要和她说话,就当她已经死了不行吗!

她闭着眼睛,气若游丝地宣布,“从今天起,我不叫叶浮光,我叫叶阿斗。”

这幅被绑在武将身上,然后在一个小土坡上跟敌人杀得七进七出的剧情,她记得清清楚楚,问题是历史书上也没说过,被人绑在身上这样战斗是很羞耻的事情啊?

好社死!!

以后她怎么面对那些禁军和雍国公亲卫的眼神啊!

啊啊啊!

她真的不是那种离了沈惊澜就无法独立行走的黏人精啊!

沈惊澜仿佛知道她在意什么,虽然听不懂她为何要改名,但轻笑了一声,毫无收敛之意,就这样顺着问道,“先前爱妃不是还说,让本王把你拴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不跟你分离吗?本王说到做到,爱妃怎么还不满意?”

叶浮光:“……”

那就是一种比喻,你懂不懂?

谁让你真拴了?

而且还是这种绑了粉色衣衫的绳子,救命,更丢人了。

叶·显眼包·浮光被调笑到眼前一黑,几度开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在这种大型社死后遗症里,缓缓地、缓缓吐出一句:

“……杀了我,就现在。”

沈惊澜一边解着绳子,一边忍不住地笑,仿佛没想到自己被迫带上这个小王妃出差,竟然能有这般放松心情、愉悦身心的效果,将绳索一圈圈盘好、隔空丢回马车车辕上时,她随手给叶浮光揉了揉衣摆都缠出压痕的后腰。

然后笑吟吟地接,“那怎么行?”

“先前不是说好的,本王活一日,你便活一日。”

她低头打量着怀里人裤脚上沾染的血色、还有完全被微雨沾染湿润的浅紫色衣衫,像是被雨打湿的荆花,零落满地。

可惜不能仔细欣赏,因为叶浮光体质很差,估计再不换衣裳就要染风寒——

沈惊澜敷衍地哄完,驱马将小王妃送回马车里,想着和她一起换掉身上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