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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985 字 2024-01-03

“扇骨好赖我瞧不出, 总之是送表哥,你拿不准,叫二姐掌掌眼。”

“您看看就明白了。”杏蕊凑近些。

瑟瑟眼盯着魏晋阮籍之《咏怀八十二首》,末尾小字设问。

阮籍早年心向曹魏正统,对司马氏的招揽避之不及, 但四十岁后,却陆续出任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的从事中郎,加赐爵位关内侯, 其职虽然不高,但是三朝天子近臣,心腹要职……

单论仕途,可谓是青云直上, 风飘万里。

既然如此,他这满纸离乱悲音, 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瑟瑟咬着笔杆子思索。

杏蕊侧身挡住小丫头视线,取出一物晃了晃。

辛辣的干姜气弥散,似个明晃晃的鱼钩挂住了她。

瑟瑟倏然醒神,定定盯在她手上。

“扔了吧。”

杏蕊咦了声,诧然登上脚踏来劝。

“做什么不好,偏做红杏,是太缺德,但到底一片心意。”

瑟瑟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凡是个女人,没有不喜欢人家耗时费力,摆弄这些玩意儿来讨好地。

越是大忙人,笨手笨脚不擅此行,越想看他拿短处来为难,武延秀是行伍里的粗人,刀枪剑戟耍得,绣花针、细毛笔拈不起来,做这个真真不易。

“我怕折了寿。”

瑟瑟努嘴指卧房,“表哥做的堆山填海,不缺他这一口。”

瞧杏蕊还舍不得。

“一把花簪原没什么……总之叫你扔就扔了。”

她嗓子痒,一阵干咳,杏蕊忙放下簪子替她拍背。

“要不是他一去回不来,给您留个念想儿,奴婢早料理了。”

瑟瑟听了点头,靠在椅背上缓缓舒了口气。

看杏蕊小心翼翼收进匣子,鎏银水的东西不比金器,在日光下看,又与夜里不同,那璀璨的流光发冷发白,更不起眼。

杏蕊走了,她捋着纸卷来回重读两遍,愈发心生惫懒。

一向对古人伤春悲秋颇不以为然,至于阮籍,只爱他用字纤巧,如‘清风吹我襟’等句,含蓄古雅。

婚前学到这里,喜滋滋讲给武崇训听。

“原来郡主有慧根。”

他笑指房中字画,竟亦有一幅阮籍,细想果然和他为人相仿。

但要说阮籍的哀痛由来何因……

铺开白麻纸刷刷书写,才要结语,便听身后有人趋步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