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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927 字 2024-01-03

脆生生的小嗓子支使得满屋人头来去,她搀着武三思坐了上首主位。

“郡主不知道王爷要来,拘在外头读书,说饭在那头吃,厨下只预备了八样小菜,奴婢这就叫他们添些——”

兴兴头头道,“难得王爷来,今儿加个葱泼兔,再加个鹅鸭排蒸。”

样样安顿好了便垂首告退。

“瞧王爷乏累,就让朝辞伺候罢,旁的高声唤就是,奴婢就在廊下。”

这是梁王府的老规矩,武三思不爱用侍女,跟前只留嬷嬷、小厮。

屋里安静下来,连院子里都空落落的,墙根几盏孤灯在风里闪烁。

武崇训还站在廊下不动。

朝辞小心翼翼解了斗篷,露出底下腰身,他这才迈进门槛拱手作揖。

“阿耶的身子可还好?”

“不敢劳动郡马!”

座上的武三思低垂双目,托着茶盏一哼,开门见山。

“你上表,说裴怀古身份不显,做使团正使,辱没了默啜,又说阎知微系出名门,若以他为大将军,加突厥正使,才能得默啜正眼相看。”

武崇训嗯了声,坦然承认。

“阿耶不赞同么?还是气恼?儿子指六部中唯有春官侍郎空悬,建议先拔擢阎知微做侍郎,再行出使,给足默啜面子,只不过占了您手里的香饽饽。”

武三思乜他一眼,语带讥讽。

“原来郡马纵横裨益,还顾虑得罪我么?”

“那是自然!我受阿耶生养大恩,纵然事事以国事为先,也不可能丝毫不考虑阿耶的处境。请阿耶放心,待使团顺利返京,各人论功行赏,阎知微必然另有高就,所以这侍郎的位置,还是阿耶掌中之物。”

武崇训打个哈哈,转身吩咐朝辞。

“你去催催厨房。”

“好好好!”

武三思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细辨,是又惊又喜。

“我花了那么多钱,打点了那么多人,自以为手眼通天,没想到竟被你逮住个缝子。我问你,你是要拿你妹妹的终身与我赌气?”

袖子里掏出一卷尺把长的卷轴,明黄缎带绑着,分明奏疏。

短短不过一年时光,因着瑟瑟连番打磨,武崇训那张锋芒尽藏的面孔上,竟泄露出丝丝狠辣。

当初武三思便为这主意拍案叫绝。

要说武崇训是块顽石,瑟瑟便是琢玉的工匠,她一时半刻上不得台,唯有令武崇训阵前出战,扫清障碍。

“阿耶从何说起?我出这个主意,也是给他阎家添彩儿!”

武崇训笑了笑。

“阎家世代簪缨,祖上是六镇出来的武将,北魏、北周皆是重臣。阎立本、阎立德兄弟更是大画家、大建筑师。阎立本当初提拔狄相,至今子孙是狄夫人座上嘉宾,《历代帝王图》、《太宗步辇图》、《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相》出自他手,阎立德修峻昭陵,可称千秋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