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原要出手震吓,瞧李仙蕙倚着床柱子,看他们像看猫儿狗儿打架,便不管了,与武崇训坐车回去,一路牵着手。
瑟瑟道,“女史明里是说张娘子下钉子,暗里,兴许是说四叔,总之东宫这上上下下,几头的人马都混进来了,我得提着些阿娘。”
细数数还真是有好几头。
武崇训发笑。
储君与外戚抬杠就罢了,奇就奇在,与弟妹也是疙疙瘩瘩,细想这局面竟还真不如武家,两府至少表面上一条心。
武崇训掩上车窗。
“上回四郎抱怨东宫无差可办,闲得敲钟,司议郎和学士斗嘴打起来了。”
瑟瑟大惊。
“不是说韦安石很有本事么,连几个杂官都约束不住?”
武崇训舔着唇不语。
瑟瑟是聪明人,尤其人情世故,很能见微知著,唯独回回涉及到李显,便像个瞎子,瞧不出问题的关键。
瑟瑟越发要问个究竟。
车里地方有限,只贴壁打了两张长凳相对,四个脚固定在地板上,两人原本对坐,被她扭在身上歪缠,一时又摁住了。
武崇训先摇头,又嘀咕,“你瞧四郎比老六如何?”
瑟瑟忙正了脸色。
“表哥又来!”
武崇训坚持要问,她不得已道。
“四表哥那时搬进梁王府,二姐怕他难过,特去寻他,撞见北市做买卖的老娘要账,朝辞、清辉不在,没人周全,他怕人告给阿翁,竟叫二姐付嫖资。”
这事儿武崇训头回听说,皱眉道。
“我就怕他带累崇烈不学好!果然。”
“表哥别动气!”
瑟瑟把他胳膊抱在怀里。
“我倒不是说他不该去烟花地消磨,是说他笨的来,房里身上,那么些金银摆设,哪样不是银钱,折变了少说三五百两银,作甚么问女眷讨要?没皮没脸,事情来了担不住。”
论到坑蒙拐骗的智慧,武延寿是差得远。
武崇训又问,“那老六呢?”
“六叔么,”
瑟瑟才说了半句,武崇训眉毛就是一挑。
她莫名其妙,“我还没说呢。”
武崇训简直无奈了,摆摆手让她继续。
瑟瑟字斟句酌。
“六叔是古怪些,可是肯担大义,譬如和亲,倘若是大表哥或四表哥,定要进宫哭爹喊娘,求圣人收回成命,可是六叔没推没赖。”
武崇训嗯了声,语气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