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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862 字 2024-01-03

“去罢,地官我替你敲打。”

宋之问如释重负,捧着蜀锦昂头出门,恰见张昌宗来,忙让到路边。

“延清!”

张昌宗着急,匆匆同他打了声招呼,就转向张易之道,“五哥!他上头还有个庶子,今年已二十二岁了。”

这说的是谁?

宋之问脚下稍滞,盘算着,慢悠悠走了出去。

连日响晴,女皇移驾瑶光殿,凤辇停在九州池边,放眼望去,长桥浮水面,残荷衬红叶,较春日也不差什么。

女皇沐浴在暖阳之下,心情颇为明媚,神思才一缱绻,张易之已趋身前来。

“高阳郡王崴了脚,医官回话说没有什么,静养几日就好了。”

女皇一愣,颇为烦恼地啧了声,“这鬼机灵,才要用他,又跑了。”

张易之扶着她顺浮桥缓缓而行。

桥面狭窄,半边还叫一盆盆茂盛的菊花蓝雪占据,莹白幽蓝的大花间杂,引得蜂蝶上下扑腾,侍从们只得拉成细长的队伍远远跟随。

女皇垮了脸。

“今日早朝,左肃政台监察御史说,控鹤府拆毁道政坊民宅五百余间,滋扰百姓,理应问罪,叫朕给驳了。这会子想起来,拆毁民宅果然该告,但矛头为何指向控鹤呢?”

张易之但笑不语,只觑着她,身上白衫飘飘落落,衬得他清艳妖娆。

“控鹤府拢共几个书生,难道有本事拆房打墙?”

女皇越说越生气。

“分明是控鹤委托冬官行事,冬官侍郎陈思道与左肃政台曹从宦,同为狄仁杰座下门生,又是儿女亲家,早早互通有无,却故意在朝会上给朕难堪。”

张易之这个人,天大的委屈也不生气,抬眼轻笑了声,见她的帔子叫花枝牵绊,拾起来顺手挽成个花样坠在身前,倒似女子结缡之姿。

“庐陵王回京的由头乃是治病,照理说,是不该营建府邸……”

女皇不悦地打断他。

“不该建却建,这当中道理,他们便当细细揣摩。”

“反正事情已经办妥了,地官批了钱款,冬官差了劳役,上元节后便能有个模样,到时叫宋之问画一张俯瞰图来,哪里不好,再做添减。”

做过皇帝的人,重回京畿,只给住二字郡王的宅院,自然样样不好,不说别的,单是堂前垂柳便稀稀拉拉,不成体统。

女皇琢磨着,这不尴不尬的处境,倒刚好瞧瞧几个孙女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