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笑笑,“郡主真是有心了。阿玛明天也要狩猎,可否送给阿玛一用?”
挽月只觉有一丝稀奇,并没有多想,将荷包解下来后,递了上来,“那就给阿玛用,我明儿再朝郡主讨要一只便是。”
鳌拜接过荷包端详了一阵,同挽月道:“还是先不要跟郡主要了,免得让人觉得你贪得无厌。刚进宫,还是谦虚谨慎些好。往后若是郡主对你有什么关照,你也同阿玛说说,宫里事复杂,阿玛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挽月不疑有他,同鳌拜道别,“那就多谢阿玛关心了,阿玛您先休息。女儿告退。”
“嗯,去吧。”
从鳌拜住所里出来,南星赶忙迎了上来,递上一件披风,一面悉心替挽月系好。“小姐怎么同老爷说了那么久?”
“等等再走。”挽月却没有立即准备回留芳阁,而是带着南星躲到了一旁的凉亭之中。
约莫片刻,她便瞧见纳穆福从住所里匆匆地出来了,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纳穆福重又归来,身后还跟着鳌拜的忠实党羽班布尔善。
挽月心道:看来自己方才的试探是有必要的,僧格开出的条件,不是对鳌拜没有吸引力。假若等到僧格自己去同鳌拜他们商议,恐怕就要板上钉钉了。
只是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如僧格想得那般一蹴而就,就算鳌拜同意,康熙也不会同意。本就是一个权臣,岂能坐视其女与更大的威胁联姻?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权力争斗中的一环。
挽月淡淡地弯了弯嘴角,执棋之人同时也是棋子,不到最后,谁能晓得谁输谁赢?
“南星,我们走吧。”
凉亭间,主仆一前一后从假山上走下,夜色凉,月光如牛乳般倾斜而下,铺在南苑的山林草原间。
朝臣们的行宫住所临近草地巡营驻扎之地,挽月一路走过,忽而闻到一阵浓郁的烤肉香味。想来也是这些兵士嘴馋,白日里打了猎物,晚间便在草地上自己烤炙。
“听了半天,你们说的那位岳先生,到底何许人也?”
挽月一愣,忽而驻足。透过树林掩映,一团篝火在深蓝色的夜幕下晃动,有三个人影围坐在篝火周围,火上夹着木头,正在炙烤什么动物的肉。
原来是他们三个!
挽月忍俊不禁,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容若听得兴致勃勃,一边分着烤羊腿,一边问曹寅道:“我说连日里见你,怎么回回都是嘴角咧到耳朵根儿。亏得我原还怀疑你是瞧上哪位姑娘家了,少年怀思,所以才傻乐成这副模样。哎呀,乞巧节在什刹海边许的愿还真灵啊!我怎么没这好运气?弄了半天,你是又干起了你赚钱的勾当!”
曹寅听了容若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哎,你还真说准了。知道小爷那天在莲花灯上写下的愿望是什么吗?就是让我找到一个,能带我发财、富甲天下的女子。从此以后,我曹寅就跟着飞黄腾达了。”
玄烨在一旁蹙了蹙眉,“飞黄腾达?难道你想飞黄腾达,不应当是靠着朕吗?何时,想要靠一个女子了?”
曹寅“嘿嘿”笑笑,“奴才当然这辈子最大的靠山就是皇上了。可是,皇上您日理万机,总也不能罩着奴才一辈子?奴才也得学会自己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到时候好砍下来给您当栋梁之才不是?”
“切!”玄烨和容若异口同声,鄙夷地白了曹寅一眼。“你真是油嘴滑舌地比这烤羊腿上的油还冒得多。”
曹寅一边撕咬,吃得满嘴流油,一边不计较地同容若道:“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喜欢铜臭味,那还用银子买你那堆破纸破书做什么?我不一样,我识时务,银子不是最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瞧你抠门儿样,当初我找你借银子,你都不借。”
不提还好,提到了容若便好奇上了,“我倒纳闷儿,你当初狮子大开口找我借那么多,后来到底找谁借到了?还入了那么多的股?谁这么有钱还这么傻?愿意心甘情愿能上你的当?你可别把人银子给弄没了,回头人家上门来找你要债,剁你一条胳膊腿儿的。”
“额……”曹寅不由自主地朝玄烨看了两眼。只听得玄烨在那边重重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道:“这羊肉有些咸了似的。你们吃着呢?”
曹寅知道,皇上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用自己内帑的银子做事,看来明珠虽也管着内帑,但并未将此事同儿子说起一丁点。不过也是自然嘛,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这种事情,皇上不愿意说,当然连自家亲眷也是不能透露的。
于是便心领神会,同容若打着哈哈,“反正是京城有钱人,有钱的大员外多了,还能你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