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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华兰转过身,摘下墨镜,精致的妆容有些湿漉漉的:“好像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人会为了自己犯下的罪过后悔、痛苦。”

黄泰京捏紧的拳头复又松开,他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慕华兰深吸一口气,仰着脸笑了笑。记忆里那个孤独的小男孩身影和身前的男人逐步重合。

那些被她的疯狂感情而刻意掩埋的岁月,那种在知道高才贤去世之后的哀恸,那种在抢夺他写给新人歌手李秀珍的《如何是好》的歇斯底里,在听到uhey轻轻哼唱这首歌后,碎裂了,一切土崩瓦解。

镜头下的姑娘双眸干净透亮,崇敬而又克制地远远望着她爱慕的男歌手。

她的声音轻轻的。

“送你走一步

眼泪就流下来

你再走一步的话

又流出了眼泪。”

我们住过的城市日复一日的大雨,我留存着你整箱整箱的封面斑驳的唱片。如今你要离开,我只有哭泣。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你将我丢下离开了。”

她看见女孩长长的头发在雨水中湿透,她不依不饶地追逐着绿皮火车,然后隔着玻璃说出了少女时期她想对高才贤说出口,却被自己的骄傲击溃湮没在肚子里的话——

“我爱你,我爱你。”

——那句一辈子的执念和疯狂至此方休。

慕华兰取出一份泛黄的手稿,轻轻放在病床边。她低头紧紧握住了好像被梦魇住了的女孩的手,然后静静离开。

黄泰京脊背绷得笔直,他大口吸着气,直到关门声响起,他却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