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触碰到外套口袋,但没作出回答。妇人似乎也并不指望她的回答,仅仅是缓慢地平复了一下呼吸,吐出绵长微颤的一口气来。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优微微垂眸。
“等这场画展结束,我计划从北海道开始,一路向南,拜访日本的每一座寺庙,潜心为那孩子祈福。”千穗理轻声说,“我想再为他做点什么……他以前总说想去外面采风,可惜没有机会。”
“……”
优默然点头。
“你现在还拉弓么?”
“我患上‘空筈’,”少女低声道,“现在还在纠正当中。”
以前对着任何人都难以启齿的问题,现在反倒承认得坦然。千穗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稍稍严厉。
“…从基本功开始重新练起。要纠正射癖,单纯炼心是无用功。拆解动作。然后一一纠正,手部的肌肉,还有呼吸的法则……”说到这,她猝然一顿,草草总结,“在弓道一事上,专注自身,不要有太多杂念。”
“是。”优郑重应下。
提起弓道,气氛奇异的松动了片刻。趁着这片刻,妇人压低声音,快速道:
“这次的事,我想过要和你道歉。但后来我想,志野不会让我这么做。他不喜欢听我说假话。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我非得验证一下不可,你是否和他的死有关…所有人都说那孩子偏激,只有我知道,他是不舍得就那样离开的……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少女喃喃,停顿一下又道,“对不起。”
画框里,菩萨唇角含笑,垂眸望着面前的两人,仿佛同时面对两场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