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早已习惯不去考虑多余的人和事,这很符合理性,把自己看得很清楚,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负载过重,只会把自己也拽下去。

我摇摇头,“我得承认个错误,刚才把你的蒜苗踩了脚。”

张海杏笑了笑,“春风吹又生,会再长的。”

我们刻意穿得破烂,造出一副经过险境长途跋涉的模样,彼此又捏了假身份,口供一致,三个童年伙伴逃命途中偶遇一兄妹,相互扶持,听闻民间消息特来投奔新民义勇军。

板车在路上晃悠,我们轮流骑一会儿,如此到天明,歇息半小时。张海杏摸出一口袋馒头,一人发了两个,“酱味道太大,就没带,干吃着吧。”

我道,“待会见了耿继周,他会不会问咱们有没有特长?我可以回答,擅长蒸馒头吗?”

张亥道,“放心,只要是个人,能走路,不痴傻,都收编。”

路线简单,像我们来新民那样,沿着铁路走就行。早上九点,我们到了白旗堡村,推着板车跟村口驻守的村民交谈。

这里的氛围跟新民城区格外不同,随处可见配枪巡逻的民兵,其中不乏穿着革命军制服的前正规军,如果我没看错,还有好几位印上革命军内部教材的长官,那身衣服看得我眼睛发涨,不禁想起杨德开,几天前我还穿着那套制服跟他打招呼,现在却是生死两茫茫。

为提防日军派来的奸细,耿继周并不像张亥所说求贤若渴,在这种紧要关头,漏进一条鱼,往往会炸了整个驻地。所以每一个来这投奔的人,都需要经过一系列不易察觉的考核,才允许加入义勇军。这种考核并不是监视观察,或者翻行李,而是通过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