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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开合,洒脱如他也禁不住去想象,用这只手去触碰至高无上的皇权,中和韶乐,金凤颁诏,上应天意,下应民心……

可转瞬之后,想到父王母妃的慈爱的笑容,他或将一辈子见不到父母,要为成为大伯的继嗣,这同样是他难以接受的。

祁嵘叹了口气,道:“管他变不变天,我们问心无愧,静观其变。”

他们也没有第二条路。

……

乾清宫,东暖阁。

皇帝暂歇盛怒,再仔细阅读北镇抚司的密报,看到最后,咳喘不已,话不成句。

宫人尽数屏退,身边只有贴身太监刘佰,刘佰忙上前为皇帝抚胸拍背,递上茶水。皇帝握着茶盏的手颤抖片刻,终是连茶带水的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朕哪里对不起他?”皇帝怒道:“朕的兄弟,竟不惜重金贿赂阿吉纳部,让他们绕开大同,直取京城!取朕的项上人头!”

“他即便不顾念兄弟情义,祁屹还在京城呢!他的亲儿子在朕的手里!”皇帝在踏板上来回踱步:“为臣不忠,为弟不悌,为父不慈……他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皇帝一脚踹翻了暖阁中央的兽炉。

刘佰跪伏在地,祈求皇帝保重圣躬。

祁嵘的推测是八九不离十的,赵王果真串通张广信,在阿吉纳部即将逼近大同之时,花费重金贿赂了首领,让其改道,张广信许是因为怯懦畏战,赵王的目的却昭然若揭,只待京师城破之时,借口进京勤王与阿吉纳部交战,趁乱夺取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