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沉,跑上前去。
锦衣卫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行礼道:“世子恕罪, 您不能靠近。”
袁保公公从廊下跑来, 揽着祁嵘的肩膀将他带回自己的寝殿。
殿门关闭, 祁嵘坐下来,宫女奉上茶水和温热的巾帕给他擦脸。祁嵘只接过杯子, 袁保公公挥手将其他宫人屏退。
祁嵘冷着脸, 道:“陛下本来已经答应放我回封地的,突然收到一份密报,上面写着赵……”
“世子慎言。”袁保将食指竖在唇边,压低了声音对祁嵘道:“老奴也猜想, 是赵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祁嵘沉吟半晌, 突然想到了什么,从书架上翻出一份舆图,这是去岁京城被围之前,林师傅从翰林院拿出来的长城防御舆图, 因为他实在感兴趣, 便悄悄借来看。
舆图珍贵,他不敢假手于人, 轻手轻脚将其平铺在桌案上,倒执一根毛笔在上头比划。
袁保看的愣愣的, 良久才注意到天色将暗, 怕伤了世子的眼,匆匆的点起灯来。
“袁翁, 你看。”祁嵘在大同的位置点了两下, 低声道:“邸报中说, 阿吉纳部退兵之后,兵部要求大同总兵张广信集结兵马合兵会剿,并派出兵部侍郎陆允赴大同督促作战。这个张广信运气不错,平素也没什么战功,但领兵作战显然不太得法,那段日子,边关警报频传,半个月内战死一个御官,一个中军指挥。”
袁保点了点头,示意听的明白。
“陛下震怒,当即拿问了巡抚都御史刘汾等人。张广信吓得不轻,竟生出一计,想在猫儿庄趁敌不备掩杀过去,结果中了阿吉纳部的埋伏,策马遁逃,部兵见主帅逃走,也纷纷弃甲而逃,反是陆允不肯退走,率人持刀与敌军缠斗良久。张广信一口气逃出十几里,才有侦骑来报,那只是北漠在此巡弋的小股部队。陆允方知镇守北部重镇的大将竟是这般姿态,一怒之下上书弹劾,笔似刀锋,将张广信贻误战机罪责的揭露无遗。”“是啊。”袁保也回想起来了:“当时,这封奏疏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结果那张广信回到京城,不知怎么就死了。”
祁嵘点头道:“张广信被这封奏疏吓得得了重病,据说是背上生了毒疽,缠绵病榻,日呼夜号,陛下听闻其病不能军,遂命陆允暂摄戎政,饬张广信立即回京养病。回到京城后,陛下又命兵部尚书连夜去到张广信的私宅,要收回大将军印,解除他的兵权。张广信‘呜呼’一声摔在床上,毒疽崩裂,脓水四溢,当夜便不治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