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风平浪静、井井有条, 既没有灾荒兵变的乱象, 也没有阋墙反目的传闻。
祁嵘更觉得古怪, 他们二人的父亲在封地素来安守本份,为什么单单传召他们进京?
他们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住下来,每日卯时去皇极门右厢的书堂读书,每五日去乾清宫、坤宁宫向皇帝皇后请安,三点一线,仿佛像日升月落般理所当然。
皇帝性情随和宽厚,平易近人,且后宫只有一个皇后,没有任何妃嫔,两人打破帝后不能通宵同宿的宫规,如民间夫妇一般共同起居。
圣天子坚守一夫一妻值得称颂,唯一令群臣苦恼的只有子嗣问题,而子嗣对于皇家来说是一等一的大事。皇后仅育有一子一女,也就是当今太子和乐安公主,到底还是太过单薄。
一日祁嵘入坤宁宫陪皇后用膳,太医隔着碧纱屏风禀报太子的病情,倒也并不避着祁嵘、祁屹两个侄儿。
祁嵘这才知道,太子自幼体弱多病,又被帝后、群臣寄予厚望,点灯熬油的读书、学习朝务,身体越发亏损,从去年入冬时就缠绵病榻了。祁嵘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也体现在识时务,他瞬息明白了自己和祁屹的处境。太子的玉体每况愈下,皇帝和皇后怕是早有了过继养子的念头。
原来堂兄祁屹是稳固国本的备份,而自己,是备份的备份。
这下麻烦了!祁嵘心想: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宗族传承,向来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祁屹比自己年长,如果处处争强好胜,风头盖过了堂兄,日后难免被记恨报复,更不用说,万一太子病情好转,日后继位,想起曾有人上蹿下跳与他争夺储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