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之初,倒有过藩王送子入京为质的先例,可是百来年过去,藩王毫无实权,渐渐都被养废了,几乎没有造反的能力。吴王妃自随着丈夫就藩起,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乱了心神。
吴王埋怨道:“才说不让儿子乱说话,你怎么也跟着异想天开,回头朝廷派医官下来查,欺君之罪,不是图惹猜忌吗?”
王妃想想也是,装病固然行不通,那就只有真病了,她拿帕子沾沾眼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断然道:“殿下,您还是打断他的腿吧,妾不拦着。”
祁嵘:???
吴王迟疑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儿子,似乎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又解恨,又能解决问题。
祁嵘低头看看那双腿,很长,很漂亮,又好用。他觉得父母这想法多少带着点私愤,忙往后撤了两步,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别跑啊,过来。”吴王同他讨价还价:“我注意分寸,不打断,只打瘸,行了吧?”
“行什么啊!”祁嵘气的直翻白眼:“父王您是打算起兵谋反吗?”
“嘶——”吴王亲自绕过屏风,关闭了大敞的殿门,回来斥责他:“又乱讲话,当心祸从口出!”
祁嵘哭笑不得:“既然不打算谋反,您在怕什么呢?坐在皇位上的是我亲伯父,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吴王颓然坐在椅子上。
国朝的藩王没有任何实权,任由朝廷搓圆捏扁,让他拱手将儿子送出,他也只能生咽了这口气,再抬眼去看眼前毫无惧色的儿子。
这些年在他们的宠溺纵容之下,上房揭瓦,越发淘气。可到底还是稚子模样,一双明眸里透着清澈的愚蠢。吴王知道他小孩子心性,只想逃离父母的掌控去京城玩儿罢了,这样不稳重,去了京城,进了皇宫,还这般口无遮拦,不是擎等着吃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