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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眼巴巴的把他盯着——要穿也该穿进这家伙的身体里,直接替他去参加科举岂不是更稳妥直接?

造化弄人啊……

事实证明,林长济确实算的上端方君子,纵使知道了眼前的林砚被老祖宗附体,依旧没有半分唯唯诺诺的姿态,一来他一向为人坦荡,不做畏缩小人之态;二来他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若说对不住,也只有老祖宗对不住他的份。

林家败落是从祖辈开始的,曾祖父对子侄疏于管教,放任他们眠花宿柳、吃喝嫖赌。曾祖父去世后,祖父和叔祖们更加肆无忌惮,从存银到古玩,再到房产田产铺面,无一不能变卖挥霍。

富贵殷实的人家倘若没有身负功名的子弟,连官府都要惦记他的家产,赋税徭役更是重上加重。便有了富人家将土地田产投献到同乡举人名下,施以酬金以避税的惯例。最可笑的是,林家人风骨没了,傲气却还在,决计不肯低头去做这种事,宁愿看着家产一步步遭人算计、兼并、占有。

转眼到了林长济这一辈,就拿长房举例,一女三男,长女林毓秀没有娘家撑腰,婚后的日子十分难捱,兄弟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老大有秀才身份傍身,其余都打着光棍呢。

这一切的一切,不说全怪林庭鹤,至少也有一多半的责任吧。而林长济此生遭受的苦痛辛酸,扛在肩上的责任,说白了,都是在还祖父辈欠下的债。

林砚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尽可能让他稚嫩的童声低沉一些:“这些年,辛苦你了。”

林长济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咬着牙熬过了这些年,照顾弟弟,周济族人,抚养儿子,考取功名,眼下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却几乎让他破防。

可他眼下最惦记的,仍是他的儿子。

“那道长说没有冤魂附体,也没有鬼怪作祟……”林长济叹了口气:“老祖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句,我儿子去哪儿了?”

林砚又伸手去捻须,好吧,摸了摸下巴:“应该还在这具身体里,但我醒着的时候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或许是沉睡了,又或许……哎,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