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场君臣博弈由朱厚熜本人的大败而告终。
朱厚熜面色阴郁,“是又怎样,这是朕的江山,朕想做什么有错吗?”
“陛下,”冼如星再次长叹一声,“王尚书为官几十载,屡立奇功,当年他掌管兵部,中原盗贼泛滥,他周密布防,甚至亲身上阵,最后将贼寇们消灭殆尽。如此大功,先帝本想重重封赏,然而他提前上书直言官兵在内地讨伐盗贼,若按斩获头颅数目有杀良冒功之嫌,宁可自己的功劳不要了,也求朝廷废除这一规定。”
“光凭这一点,贫道也敢保证他绝对不是那等丧心无耻之小人。此等能臣,您既然已经打算用他,就不能将其当作鹰犬一流,今日他也算‘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用实际行动告诉您自己的心意。”
“可是他之前……”
“之前是之前,”冼如星缓缓开口:“王琼这样的臣子,本身就是柄宝剑,执剑者要是会用,可拿其大杀四方,而要是驾驭不了,难免伤人伤己。陛下您既然心里已经有数,那么日后拘着他就是了。”
冼如星苦口婆心,言辞间甚至带了几分纵容哄骗,朱厚熜一边受用,一边又觉得有些挫败,即使十七岁了,即使已经登基一年多,可是感觉女道士对他依旧像王府里一样,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他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甘。
在这种情感的驱使下,他脑海中各式各样的念头开始疯长。
朱厚熜温和的看着冼如星,表面上答应下来,暗中却想得截然相反。
是了,仙师虽然算无遗策,但终究是过于良善,以她那颗济弱扶倾的赤子之心,自然想不到人间有多少百拙千丑的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