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姑想要说些什么,听到哥嫂住的东屋里,传来一阵哐当的摔打声,嫂子尖着嗓子在指桑骂槐:“三郎都这般大了,如今还与我们挤在一屋,大妮二妮的名声都已经坏了,你要让三郎也坏了去?”
洪姑死咬住唇,一言不发弯下腰搬汤锅。汤锅重,里面的烫微微沸腾,她要用尽全力且小心,方能搬得动,不会被烫着。
家中宅子小,洪姑与两个孙女住在一起,孙子没地方住,孙女被人指指点点,躲在家中都不敢出门。老头子昨夜没睡,责怪她了一整晚,她生的女儿没管好,给家人丢了脸。
洪老娘急得就骂:“你个死妮子,翅膀硬了,有本事就走得远远的,别在眼前碍眼,””
洪姑已经听了洪老娘无数次的念叨,她难过不已,泪流到脸上,被寒风一吹,像是刀割一样。她抬起皲裂的手,胡乱抹去,咬牙推着车出了门。
再忍一忍,待她手上略有节余,就可以去城南大宅院赁间屋子,离得远了,那些闲言碎语也不会给家人脸上蒙羞。
推车出家门走了几步路,迎面遇到在瓦子里帮闲,吃得醉醺醺的张七。
张七见到洪姑,啜着牙花子,轻佻地道:“哟,原来是洪姑,出去摆肉摊了?”
时辰虽早,巷子里已有人来来往往,听到张七的调笑,有看热闹的人跟着起哄道:“张七,反正你还没娶妻,不若凑做一堆,一道去摆肉摊!”
张七生得还算俊俏,在瓦子里帮闲,遇到那些喜好小倌的客人,吃醉一时急了时,也会拉着他凑数。
看在大钱的份上,张七也不在意,略微推迟一下就从了。不过听到有人起哄,他感到后面一阵火辣辣的疼,终究面子上挂不住,酒意上涌,冲上去揪住说话的那人就要捶。
眼见就要打起来,洪姑怕摊子被撞到,慌忙推着到一旁避让。
这时,巷子里传来鞭子在空中划过的呼啸,有人在嚣张地喊道:“让开,都给老子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