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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小秦啊, 上次说的种中药的事,我下午过去兵团那边问问。”

现在还没到九月份,趁着没降温,还来得及种一批药材下去,说不定几个月后就能用上自己种的第一批药材了。

也不知道是老钱替她宣传,还是怎么着,自从那孩子的蛔虫病治好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个病人找上门来,秦艽每天都比以前忙多了。

老太太们看病嘛, 前一秒钟还在说自己哪儿哪儿不舒服,后一秒就变成张家两口子干架,王家老闺女谈对象, 李家老婆婆磋磨儿媳妇, 刘家儿子不孝顺……而且一扯就能扯大半天。

秦艽本来是一名专业医生, 她必须有专业素养,能正确引导病人询问主诉的,可……奈何, 吃瓜的心她也有啊!

再加上很多时候门口都没病人等着,多听几句也不影响其他人,一来二去大家都说小秦大夫耐(爱)心(吃)好(瓜),总是跟病人谈心唠嗑, 去她那儿看病不仅能看身体的病, 还能看心里的病。

譬如, 有的老太太跟儿媳干架了,一个人背井离乡的,跟同龄老太太们又碍于面子不好外扬,心里都快憋死了,但跟小秦大夫不一样,她是真的在耐心倾听,有时候还能说几句公道话,劝劝她们,那心里不就舒服了吗?本来也不算严重的病,再去外面挖点草药,一分钱不用花就把病给治好了,这简直就是神医啊!

秦艽也是哭笑不得,她可不想当“神医”。

下午,钱福生果然没按时上班,一直到三点多才回来,但带来的却不是好消息,“已经垦出来的地,农垦局那边说咱们申请晚了,都种上了,今年不能再动……”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秦艽没想到第一步就夭折。

“但经请示农垦局和厂领导,同意可以把西面那片荒地批下来,用于中药材种植。”这年头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垦荒的,得经过农垦局同意,经测绘研究,觉得适合开垦的区域才能开垦,尤其是412厂的性质,地下也有工作区,要是乱挖乱开泄露机密那可是要受处分的。

秦艽心里一喜,“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地我今早就去看了,宽是宽,也挺平整的,就是……”只有荒草。

“还有吧,垦荒的难度你们小年轻不知道,以前咱们师部的垦荒战士,吃了不少苦才种出东西来,他们人多,战士战斗力强,咱们就所里几个医生,怕……”没人家那本事。

建国后没多久为了安置大量军人战士,也为了缓解全国粮荒局势,中央在农业部之外又成立了农垦部,龙国有三十几个成建制师转为建设师,扛着枪背着锅奔赴全国多地建设国营农场和油田,而钱福生所在的师部就是其中一个。

他自己当年就是背着行囊扛着铁锹挖地窝子的战士,知道垦荒难度有多大,“咱们所里横竖就七八个人,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厂里生产任务也重,不可能腾出人手帮咱们呀。”

秦艽理解,“当然不能让咱们所里的人垦荒。”

她历来坚信专业的人就要干专业的事,现在的医疗任务也不轻,医护人员都紧巴巴的,还去垦荒,那群众生病了咋办,自愈吗?

要是急等救命的呢?这不是瞎胡闹嘛!

俩人商量半晌,也没个对策,秦艽干脆先放一边,回家吃饭。

晚饭是秦盼做的,秦艽前几天刚把她的学籍档案办好,已经入学了。

这边的学校有个好处,就是学工学农全凭自愿,哪怕有学生不愿意参加,学校和老师也不会追究,甚至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谁家要是有事,随便找个几口就能请假不参加,秦盼知道之后,就不愿参加,她想留在家帮奶奶干活。

秦艽也不勉强,但也不让她荒废学业,这几天就让她在家看看书,写写作业,因为她挺有理科天赋,秦艽还找老贺借了两本初中的物理化学给她看。

像她这年纪的女娃娃,都喜欢看点小说诗歌文艺作品啥的,秦盼却是个例外,让她看文学作品她能表演个三秒入睡,但要是看物理化学生物啥的,要不是好几次奶奶半夜醒来勒令她关台灯,她能通宵达旦。

“今天吃啥?”

“玉米馍馍拌皮牙子。”皮牙子就是她们在南边叫的洋葱,这边的洋葱水分很足,肉质厚,又甜又嫩,加点醋和辣椒,酸辣爽口,天气热最是开胃。

穷人孩子早当家,九岁的小姑娘蒸馍馍还有两分样子,一个个又大又圆,看着就食欲大开。

姐俩吃完,又把炕桌收拾干净,碗筷洗刷完,秦桂花才一身热汗的回来,头上包着一块崭新的绿头巾,“赶紧的盼娣,给奶倒碗凉开水,这鬼天气热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