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你了吧,赶紧回家吧。”崔老五麻木的,低着头,迅速拉动板车,似乎是怕震到媳妇儿,又放慢速度,遇到不够平整的地面,会把速度放得更慢,等着轮子慢慢的一齿一齿的滚过去。
看得出来,这是个很体贴的男人。秦来娣立马对他多了两分好感,追上去问,“老五叔,五婶这病我看着像是黄疸,医院没说咋治吗?”
“大夫一开始也说是黄疸,抽过血,还去市里医院做过啥超声检查,都说是黄疸,也吃了不少治黄疸的药,病没吃好,倒把人吃坏咯。”崔老五抹了把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熬了这么多年,也实在是熬不住了。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点点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来娣心说,要是早点去检查,按照黄疸来治,肯定是有效的,可现在都发展到黑疸了,再按照黄疸的治法,可不就是徒劳无功嘛?这几年中医被批成“四旧”,医院里很多中医大夫要么被下放到边远地区,要么中学西,能看出来是黑疸病的不多,所以才耽误了治疗时机。
崔家现在还有四个儿女,大的已经成家,最小的却才将四岁,这娘要是没了,不知得多可怜,于是忍不住开口:“老五叔,我以前跟着何老大夫学过几年医术,何老大夫您还记得吗?”
崔老五停住脚步,木楞着说,“去年我请他给你婶子看过,是好转几天,可你婶子心疼钱,觉着好了点儿就舍不得再去抓药,这……”
秦来娣松口气,闭着眼胡诌:“这事我记得,他老人家走之前一直记挂着婶子的病,还把治病方法也教给我了。”
崔老五一怔,“果真?”
“是真的,您让我给婶子把把脉,听听我的说法跟不跟他老人家一样就知道了,我不骗您。”
这时,村口的妇女们也好奇的围过来,大部分人还是觉着她是小孩子脾气,毕竟这丫头历来没少干上房揭瓦的事,最近结婚虽然看着是稳重不少,但终究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