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帝合上折子,往前探着身子,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盯视着穆宴辞,默了半晌,方道:“想不到皇儿竟还是南直隶的解元,了不起啊!往后你可多去各有司衙门观摩历练,学习如何处理国政。至于你所奏请去江南巡视秋闱一事,朕已有了主意,朕打算派吏部左侍郎晁直和左都御史孙世宁同去,顺道替你查明当年被顶替一案的真相,你就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学习理政,多陪陪朕,年底完婚。”
穆宴辞锋薄唇角紧抿,他不应,默了默,他道:“父皇,并非儿臣不愿留在京中多陪陪父皇,实在是京城水太深,儿臣留在京城,恐有性命之虞啊。”
珣帝脸色一变,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朕亲封的太子,谁敢动你!”
穆宴辞直直地回视着珣帝,沉缓道:“一直以来,想杀,而又能杀皇子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父皇不是知道么?”
珣帝气得发抖,抓起案上的折子,猛地砸向穆宴辞。
“谁让你这么胡说八道的!是谁?!”珣帝大怒,咆哮道。
他知道他在说谁。
他知道,可他不允许。
即便她害死了他那么多的皇子,以及所有生了皇子的妃嫔。
穆宴辞没有躲开,折子砸在他笔挺的鼻梁上,竟然砸出了鼻血。
穆宴辞也是没有想到,他仰起头,用手帕堵住,珣帝愣住了,赶忙从案后起身,走过来,关切道:“皇儿,你没事罢?朕是一时气糊涂了,你将才为何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