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劝马六赶紧服软道歉,免得一会儿婚书来了,当众打脸,她可能要蹲大狱。她一个黄花大姑娘,进了监狱,那可就一辈子都毁了。
马父被马六的操作又给气活过来了,低声叱骂道:“六姐儿,你胡闹什么?还不快向颜娘子,以及知县老爷、堂尊大人认错道歉?你哥哥折了,连你也要让为父伤心吗?”
马六原本以为自己的猜测有九成的把握是对的,可颜娘子的态度从容不迫,又不像是装的,莫非她真的猜错了?
她心里狐疑不定,又有些畏惧事情被证伪的后果,犹豫着要不要认怂。
案前坐着的穆宴辞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被捏得指节泛白,一股躁郁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一直想知道颜闲是颜大姑娘和谁生的,可当面听她承认自己确实已经嫁人,他心里又觉得堵得慌。
他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只觉得烫嘴,于是他把这归结为天气炎热。
茶盏落在案上的声音有点大。
洪侃惊了一跳,偷觑了一眼穆宴辞的神色,以为这位上峰等得不耐烦了,忙道:“马六,你当这县衙大堂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胡乱造谣、攀扯,浪费朝廷官员宝贵的时间,还不速速向颜娘子下跪道歉?莫非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想去吃牢饭?”
马六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双颊冒出了汗珠。她用帕子揩了揩。
马父催促道:“六姐儿,还不快点儿?”
一旁围观了整个审案过程的胖大婶,比马六本人还要着急,她苦口婆心地劝道:“马六姑娘,你麻溜儿的呀!忍一时之气,海阔天空,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你模样生得又俊儿,千万别犯蠢,毁在这上头!你快点儿的,你道完歉,就轮到我了。我将才也有眼不识金镶玉,口出妄言,得罪了这位颜娘子。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这人心大,什么都看得开,道个歉也没什么,就是下跪磕头,我也做得!你学学我,眼光放长远一些,好日子在后头等着你呢。”
马六手中的帕子已经被绞得裂出了一道缝隙,她感觉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