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来不及悲伤,赶着前去了皇城,再找到裴光庭同贺知章,拜托了一番。
等回到家中,天早已黑了。门前悬挂着白皤,灯笼上亦蒙上了层白纱。
张九龄怔怔望着,悲伤此刻如潮水涌上心头,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回了屋。
屋里,谭昭昭坐在胡床上,将他的素净里衣,厚厚的一叠白色罗袜,放进包袱皮,系紧。
听到门口的动静,谭昭昭抬眼看来,明亮的杏眼在灯光氤氲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哀伤。
张九龄大步上前,将谭昭昭紧紧拥在了怀里,始终忍着的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肩头,浸湿衣衫,滚烫。
谭昭昭听他道:“昭昭,我没阿耶了。我再也见不到阿耶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谭昭昭静静陪着他,也不多劝,任由他流泪。
翌日晨钟之后,张九龄同千山一起,带着行囊骑马奔赴韶州府。
谭昭昭本想送他出城,被他拦住了:“昭昭,我骑马回去,眼下你的身子不宜骑马,就送到坊门口吧。”
坊门口的巷子里,木芙蓉与月桂花落了满地。初秋的晨风清清凉凉,吹得地上的落花飞卷。
行人车马匆匆而过,赶着出了坊门。经过牵马立在坊门口,徐徐道别的他们,只不经意看一眼,就急着离开了。
张九龄握住谭昭昭的手,拼出全身力气,再放开,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