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九龄脸上的笑容很快退却,侧头亲着谭昭昭的眉心,喃喃道:“昭昭,我怕。要是我遭流放,你也要跟着我一同受苦。”
谭昭昭瞪了他一眼,笑道:“大郎说什么呢,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少瞎想。”
张九龄神色落寞,苦笑道:“昭昭,考进士不易,为官不易,为官之后,想要做一些事情,更为不易。就好比如到长安这一路,崎岖坎坷,一步踏错,步步错。”
谭昭昭道:“是呀,大唐的英才,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一颗星星熄灭了,谁都不会注意到。可是,若是太白金星呢?大郎,你在我心中,如太白金星般耀眼,在其他人眼里,定同样如此。还是先前那句话,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我们先别丧气。再说了,我们平安翻过了大庾岭,一路行来,连个喷嚏都没打过,都是好兆头啊!”
以前,他不习惯在外面用饭食,唯恐不洁。
每到一处,就算歇在再偏僻的镇子里,他都有热乎乎的饭食,煮沸后的水吃。
谭昭昭说,在外切莫吃生食,以及平常没吃过的食物,谨防水土不服,吃坏了肚子。
酪浆这些一律不食,所有人全改喝煮沸的清水,嫌太寡淡,就将茶叶直接煮了喝茶汤。
茶汤苦涩,不若平时的煎茶那般香浓,喝多了,张九龄竟也习惯了清茶的滋味,每日都会喝上一壶。
这一路,因着有谭昭昭陪伴,张九龄走得无比轻松。
谭昭昭认真道:“大郎,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待到那时,再去担忧也不迟。”
张九龄笑容满面,用力地,密密亲着她,呢喃道:“嗯,昭昭说得是,是我思虑过重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谭昭昭慌忙推开他坐好,理着耳边碎发,嗔怪地道:“瞧你,发髻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