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一笑,先是拱手谢礼,而后趁人不注意,上前压声,“中郎将可曾问出温氏来此地何为?”
庄继北唇线抿紧,哪里肯说,“温从是好人。”
陈东呼吸一滞,“您没问?”
“总之他不是来害我的就对了,以他的城府,真想害我,直接从京中想方设法劫了我的补给,就够我死一百次了。”
“中郎将……”陈东思前想后,寻了个委婉的说法, “我知道您与温从情投意合……”
庄继北险些被这个四个字噎死,面上绯红。
“不过感情归感情,床上的事儿,下了床就不必再提了。你二人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东宫谋士,这些年我们虽未与东宫结仇,但您也知道,皇上和太子关系并不融洽,我们就是皇上用来制衡太子的一枚棋子,就算温从人没问题,但若是皇上知道您跟东宫走得近,恐生嫌隙啊。”
劝人难。陈东从来知道这个道理,若是对旁人,他半句废话也不想说,爱死不死爱活不活,自有天命,可面前之人是自家主子唯一的儿子,是他家主子临死也未必能放得下的人,他跟了主子半生,就算不为了庄继北,也要为了老主子说出这些话。
庄继北眸色一黯,像是被说动了,陈东适时而止,笑了笑:“好了,我先走了,中郎将留步。”
待送走陈东后,庄继北身边的副将陆奇又靠了过来,低声道:“下面人对温公子的出现颇有异议。”
庄继北手拍在木桩上,重重地砸了三下。
陆奇见庄继北心情不佳,立刻给了其他副将眼神,众人按下了想要汇报的事儿,暂且退下了。
庄继北去了远方烈火焚烧后的荒原,踩着黑焦的土地,听见了后方轻缓的脚步声,头也不回,“你怎么来了?”他蹲下身,用手抓了一把土,略显颓靡,“襄州的水土是最好的,种什么得什么,收成也快,这么好的土地,如今被火药炸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