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童年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想一想,他又觉得自己真可怜。他把庄继北当朋友,可庄继北却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可玩弄的对象,和街上的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

如今,庄继北离开了京城,何时再归也不知,战场危险,是否还能归也不知。

温从从未有过一刻,像如今这样,急不可待,每每夜晚,辗转反侧,身体仍在京城,可思绪却已飘到了千里之外。

不过最终是理智战胜了感情用事。

痛苦地挨过了庄继北不在的那最初一年。

那一年,循规蹈矩,没有变化。

那一年,京中出了很多大事,祁王似乎和皇上在宫中吵了一架,吵得很凶,凶到殿外的太监跪了一地,凶到太监生怕祁王殿下疯魔,控制不住情绪,屡屡犯上,破例寻人出宫,专门找到了他这边,带他进宫。

进宫那天正是下午时分,宫门广阔,红墙绿瓦之残阳,错落的殿宇一眼望不尽,他跟在一个小太监身后,一步步踩着地上的大理石砖,通体刺白,眼花缭乱,让他眼前模糊,看不清路。

他想起了父亲说的:“谁不想挺直腰板,正大光明地行走在阳光下,谁不想两袖清风地做一代明臣。但那条路我们走不了走不通。”

那时他还觉得父亲真贪心。

成为门客,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祁王殿下的门客谋士,却又妄想再走仕途科举。

世上的好事哪能都让你占尽了。

他还诧异父亲这么一个清醒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慨。

可当他真正的走在了宫墙之内,看着那边身穿朝服的官员前往乾清殿面圣的斜阳背影后,却静住了,他停在原地,看了好久,好似那个背影是自己,好似他也有一日活的那般光明磊落。

小太监很机灵,看出了他的情绪,笑道:“公子日后也可科举得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