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他睡得极好,以至于被温从叫醒的那一刻还恋恋不舍。
元宵节前,庄府上下人等忙的喘不上气,庄继北也是,大半的时间都留在了会客以及被会客上,单说这些日子长辈给的压岁钱就足够他装一个包袱了。
亦有书院同窗间分别是三绕五绕的亲戚,不在书院见面了,拜客参宴时又相聚了。
一群子弟穿得喜气洋洋,围在一张大桌子前高声欢呼玩得疯狂。
他们还见到了不少人家的姑娘,文静甜美,个个公子露出惊艳的目光,当然,其中不包括庄继北。
而在这期间,庄父一直没有归家,连带着永宁府的那位五郎,也就是庄继北的舅舅,按理说也该见一面了,却也未见。
直到元宵节后的五日,传来消息,经御史审查,王家通敌叛国结党营私霸占田产私收贿赂,已回禀圣上。
不日,圣旨传下,宣,满门抄斩!
庄继北心咕咚一下,听见这种消息时,呼吸一滞。
周围低声议论的丫鬟们也纷纷捂着胸口,暗暗心惊。
解决了王家,庄父以及其他同僚终于各回各家了,庄父心情大好,将年上没给大家发的赏赐挨个翻倍发了下去,轮到庄继北时,庄继北看着自己父亲眼角满含喜意的样子,内心痛苦极了。
庄父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一句:“您就不怕良心受谴责吗?”
那几日,他一直昏昏沉沉,不敢睡觉,害怕夜晚。
怕极了。
他害怕自己一闭眼就是王家的冤魂来府里索命,或者飘到他床边勒住他的脖子要让他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