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冷热交替,不多时,几个喷嚏下来,庄继北难受地吸着鼻子。
仗着祖母来了,也不怕父亲了,撒娇诉苦的同时还能顺势挑眉抬眼,庄父气得握紧了拳,恨不能冲过来将他揍一顿。
庄继北知道,今日过后,他这位老父亲又要看自己不顺眼了,又要日日感慨,怎么生儿子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出来。
也不怪庄父不喜他,只能说两人差距太大了。
庄家三起三落,从开国重臣,直到祖父那一辈,早已没落。庄父自小便受尽冷眼,明白世事艰难,唯有靠自己才能博得功名。
庄家不善文善武,庄父从军后,一路坐到了郡守一位,统率三城之军。三年前,襄州叛乱,奉命前来镇压,又立一大功,秋日传来圣旨,升庄铭庄大人为从四品左谏议大夫,而昨日的喜宴便是为了给庄父庆贺而设的升官宴。
与庄父不同的是,庄继北出生后就一路顺遂,少有磨难。自幼丧母,家中又只他一子,祖母对其溺爱非常,唯有一长姐,长姐也对他十分照顾怜爱,加之他出生后,庄父就一直在升官,越升越高,整个庄家在襄州城说一不二,断然没人敢给他白眼受,无不奉承讨好。
故而养成了这么一副骄纵任性的模样,不喜欢正经的史籍书册,也不喜繁琐的规矩,最喜欢那种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玩闹事物,用庄父的话来说就是:“招猫逗狗,胡作非为!”
庄父要规矩,庄继北偏不守规矩。这么一对儿父子,确实难以相处。
庄继北没想着好好相处,有本事就让他爹把他打死,打不死只要祖母来了,谁挨骂还不一定呢。
就像现在。
老太太将庄父叫到了偏房,其实要庄继北说,压根不用叫过去,毕竟训斥的声音完全大到他能听的一清二楚了,况且他也十分受用庄父被训的画面。
庄继北趴在床上,闷声偷笑,翠竹忍不住道:“您就笑吧,老爷对您以后再没好脸色了!”
庄继北道:“说的像是他之前对我有好脸色一样。”
一旁翠屏不禁笑道:“幸而您没个兄弟,若是有个兄弟了,老爷只疼那个,不管另一个,您可就要吃大亏了。”
话刚一说完,庄继北微微变色,立刻看了过去,翠竹也沉声道:“胡说些什么?!”
庄继北笑了笑,拽了拽翠竹袖子,“没事没事,这会儿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