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门紧闭的川庐跟前,她忽然想起,仁福坊的院子说到底只是别业,这还是头一回拜访陈定川的府邸。
而潘石,她也是见过几面的。
头一回时殿试之上,此人的肚腩将官袍的腰身顶起,胖脸上总是挂着喜庆的笑容。后来她入朝为官,还任着从六品的修撰时,这位礼部尚书也对她客客气气、和颜悦色。
两件事叠在一处,心头不由升起淡淡的怅惘,然而刻不容缓,并不容许她过多沉溺于自己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往台阶边走去,这年头没有拉警戒线的说法,两名大理寺的衙役看见她一身绯红官袍,再结合年纪相貌,很快便推断出这位是名动京城的李相爷,于是很有眼色地向两边让开。
李时居在台阶前蹲下身子。
潘石吐出来的那一口黑血早就被冲洗干净了,然而石砖地上还留有一些深色印记。
她拿出路上临时买来的小刀和手帕,慢慢刮下一层带着血色的砖灰,包在手帕里。
这些是要送到大理寺让仵作化验的。
站在潘石吐血的地方想了想,李时居闭上双眼,企图还原潘石数个时辰前的行动轨迹。
如果有人胆敢给朝廷命官下药,必然不会正大光明走进太子眼皮子底下,下在潘石饮下的茶水之中。
那么最有可能行凶的地方,就是潘实从川庐花厅走出来,到台阶之下的几步路中。
李时居眉头紧锁,将这段路走了几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