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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长缨在她手 沈篆 1057 字 2024-01-03

大战方定, 灾祸已在暗处蠢蠢欲动。

而思来想去,却只有一个法子能让珦城真正安定下来:让斗军入城驻扎。

今年春来晚, 仗打完了, 暑气过了, 秋的讯息就幻在绿得发腻的山林中显现出来。

沈辜鸡鸣时分起身,推门正见刘玄淮枯坐在断梁上, 远望雾霭中的莽莽剑山。

近来谁都看出刘使臣的郁思内结,他苍白的面孔上时常挂着沉重的哀思, 让人看了不得不好奇揣测。

众人中只有沈辜知道刘玄淮在苦什么心思,但她并不去刻意开解他,有些事情自己想通永远比旁人劝解的成效好。

终于在这个雾气弥漫的晨曦, 二人隔了多日又坐到一起, 沉默了一阵 , 刘玄淮先张了口:“抚安,我在学堂读书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经今日之事。”

沈辜接肥大绿叶,用它们身上的晨露擦拭她的长枪:“谁能说学富五车就能在这世上游鱼得水呢。你现在只管走正道, 明枪暗箭躲也躲得,笑也罢哭也罢,但求个问心无愧便好。”

把擦得四分五裂的碎叶子扔掉, 沈辜抚摸长枪, “你这人太爱回想, 殊不知往者不可谏,你愈想愈多,愈多愈叫自己难堪。”

“人生在世,无妨没心没肺一些。”

刘玄淮怔忡地望着少年俊秀的侧脸,他喃喃道:“抚安,我总觉得我们在走一条万仞险途,前有长夜漫漫,后有仇雠追杀,更之不小心便会跌坠而死”

沈辜挑枪站起,利落地打断了他:“我不是在你身侧吗?我护着你呢。况且,真到了时候,我会先你一步,不叫你黄泉寂寞。”

“对了,”她补充,就像十一岁那年和刘玄淮做同桌,请他教认字那般随和,“跟我回趟思归罢,今晌午就走。过后,我想我们便该回京了。”

“这么快么。”

“时局求速,生死攸关的事。”沈辜颔首,自顾到空场去练枪扎马步,待到日头出盛,绞着汗意淋淋的衣服下摆,回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