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老人的面没人说什么,沈辜偷偷留下十两银子,带上棺材来北疆了。
背后很多弟兄都说睡棺材不吉利,让沈辜劈了棺材当柴火烧,可她一睡就是几年,如今木板多处都开了裂,也无人敢说什么不是。
军师一看沈辜虚妄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将军又开始神游天外了,他了解这军营里每个孩子,就这一方面,他比沈辜还像个将军。
对这军中最耀眼的一个孩子,他自然是摸透了脾性的,故而唏嘘道:“抚安,你瞧你,又想多了罢。每回受伤昏迷,醒来就摸这块板子,别想了,阎王爷分得清好坏人的,况且那群小子人嫌鬼憎的,带不走的。”
老头子是上辈子真心爱护自己的,他是为数不多明白沈辜和李持慎之间复杂关系的好人,沈辜取了小字后,第二个告诉的人便是老头。
听到老头沧桑含趣的嗓音叫她的表字,沈辜不得不浑身一震,而后谦恭地垂眸:“我没想这些。”
“还没想?”老头嘿嘿笑,得意地摸胡子,“行啦,你这娃我还不知道哩,忙的时候想打仗,这儿好不容易受点伤得闲了,开始想人咯。”
人太多了,沈辜想不过来,她想最多的只能是李持慎,他是沈辜曾唯一忠诚的人。
可被李持慎亲手杀死后,她最想老头、想刚才那群咋咋呼呼粗鲁暴躁的汉子们、想文儒没用的周行、想他们一切的好人。
“老头,我再昏了头,也知道你们不会回来了。”
沈辜闭眼,魂灵们很快在她面前魂飞魄散,智囊嘟囔了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他自责自己刚才在伤病者面前的口出狂言。
然后他就自责地消失了。
沈辜从死人们的呓语声中醒来,这次耳边响起另一道男声:“小将军睫毛动了,小将军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