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沈辜还有这般进退两难的模样,原胆怯者忽然大胆,自荐枕席的难堪在她的无措中土崩瓦解,梁诤抿唇笑:“沈将军,我在营中这些日子,早已为你神勇英姿而钦佩得五体投地了。”
“也不能这样子钦佩啊?”沈辜后仰缩在椅背上,她坐以待毙的模样很是取悦了梁诤。
他咯咯笑:“沈辜,你莫要怕,我都不曾怕呢。你我都不曾见过真章,如今在这命比纸薄的战事里,可不得抓紧好时候来见见?”
“我倒是受得住痛,你待会轻点,我自咬牙忍着。不过你这些日子水米不打牙的,我猜也知是疲得很来之前我也预想过,若是叫我强硬点亦是,亦是可的。”
这位爷都在说什么呢。
沈辜趁着梁诤絮叨,心知他不再提防自己的动作了,便三两下除了甲胄,而后反手一包,就将他高瘦且虚弱的身子围得紧紧实实。
她再把人往四轮车里扔,一脚踢开碍事的椅子腾起来,她指着梁诤的脸:“你说你成天想这干什么?你他娘温饱想淫/乐,啊?何时梁诤梁都惠,竟也变得这般寡义少耻了?”
累死累活,回到自家地盘还要遭人袭击,沈辜愤怒且带着点感到不值当的委屈,“我是沈辜,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我!沈辜!将才!来这儿是行军打仗渴饮寇血的,不是带着您这个大公子寻欢作乐,风花雪月!”
她气完,好像是连同闷在心里的郁气都没了。
于是又叹气,她叹着气弯腰拾起梁诤的衣物。
垂眼给他一件件穿好后,蹲下身撑着他的膝盖,抬脸说:“梁诤,我知道有很多人死去,你也看到太多死人了。可我们毕竟还活着,就算战战兢兢也是在活,活得没人样了也要活——你在害怕失去一切。所以你虽然最讨厌我,但也害怕失去我,这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