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辜本事真大,她让众人看到了这种奇观。
王苌哭得瘫软在地,他的头挨着程戈的腰,抽搐的脑袋一直拱着可怜的受刑犯的伤处,两个人把伤痛和到了一块儿。
“和尚,左纵头,”最冷静的永远是她这个上位者和游魂,声气甚至在高扬中带着兴奋,她体贴地关爱剩余的二位:“我腾出点地,让您二位也放放猫尿?”
“小将军,你真过分。”
左纵头叹气,假和尚念经。
沈辜面无表情:“我的袍泽弟兄们,我的兄长我的兵们请不要把你们的小将军当成脚,没我就不会走路了。”
“我不想再挖六十座坟。”
她缓缓举起马鞭,在众人始料未及的视线中,把那根沾血的凶器狠狠抽上自己的脸。
“将军?!”
沈辜慢慢地扯开个苦笑,她指着脸上的血痕:“将袍在身,不便多罚。待打了胜仗,我自会给兄弟们请罪。”
在此之前,无人不认为沈辜就是天赐的战神杀将,她近乎是个完人。
能和属下嬉笑怒骂,也能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之外。
真没人如此清晰地见过她此时的模样,苦笑着说,她并不好。
可她在罪己的同时,也在惩罚别人。
即便疼痛麻痹了五感,程戈相当个半瞎,他依旧努力看清了沈辜离去的背影。
北疆的一切都很大,幅员辽阔,古树参天。
沈辜纤瘦的身形在离去时,在这些巨物中,总是显得这样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