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寥寥残兵在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里,慢慢地感受着各自的心碎。
沈辜军务繁忙,她拼命不要,为的就是如她所言,给众人谋个生。
而和宗端在帐内长谈时,王苌几人因思忧沈辜过度,已违反军令独自出了好几趟思归的事迹被他着重念了几遍。
她背负着数万条性命和繁重的军务来这里一趟,打也好骂也好,只是想告诉她这几位弟兄:“不必把我看得太重要,我本不重要。”
万幸没有出事,若是把阒兵引进来,左纵头就是再抓一千个斥候,也难以弥补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
沈辜踱回军帐,那擎正悲悲戚戚地躺在床上望着帐顶。
照他之悲愤,怕是一解开困住他手脚的绳子,他立刻就会自戕。
辛辛苦苦拖回来的战俘,沈辜即使出于折磨目的,也不会叫他轻易死了。
把他安置到隔壁军帐外,她还一日之内请三趟大夫照看,务必叫那擎在屈辱和绝望中苟活着。
门口的卫兵把前方探子得报的军情文册源源不断地送到案上,沈辜夙夜难眠地看和思索,饭凉了又端出去,端进来又放凉。
日月转移,晨夜颠倒。
沈辜不知道窝在帐中的第几天,腰间清减了一圈,她仍旧不知疲倦地看公文军情。
“沈副将,有个自称梁诤的人求见。”
沈辜埋在公案中,抬头寻找出声的人,却只见有如天高的卷书,便从书海里站出来,走到木桌旁。
“哦,可问了何事?”
她手里拿着一本《阒国地志》,边说边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