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辜抱着换下的衣服和厨房里寻见的皂角,前往溪边浣衣。
乞丐服不能穿,她索性都撕成一条条长布,接在一起后,分别在手脚腕和腰间都绑了一条,将宽阔肥大的衣物都缚紧在她瘦小的身上。
沈辜又把洗过的发束成道髻盘在头顶,让人更能看清她的眉目。
她笑时,眼下两颗小痣也随之而动,倒也有些可爱。
这身随性而收拾的一套行装,配上她洒脱如风的举动,更有点落拓不羁的意味。
比起昨日的衣衫褴褛,沈辜好似脱胎换骨,若小刘村人见了,定大呼奇也。
学堂离小溪不远,沈辜刻意挑怪石多的路走,只为寻回上世那足轻戎马的好本事。
途中看见可食的野果她便摘几个饱腹,几番下来,只能解渴,不能充饥。
沈辜心里就打算尽快回去,做些热饭。
待到了溪边,她捧起水洗脸,神清气爽之后挑了块平石坐下,又把衣服浸透,用皂角大力揉搓。
未多时,天边灰云散开,一派日光洒落,正照在沈辜脸上,秋日多肃杀,这样明亮的日头她很少见,便乘兴站起来,仰起面,一半新奇一半放松地细细感受。
阖眸关闭眼光,耳边便只剩下鸟鸣虫吟,水流淙淙。
这时,她好似是山林里的死物,不慕生不怕死,自在神仙。
沈辜前世饮马多地,只晓得问地形险恶与否,敌方军情几何,回京中也是抱剑养息,受李持慎诘问命令。
她哪里曾真感受过这天地造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