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抱着怀里的萧谙,恨不能以身代之,心中无限懊悔,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他从未有过如此害怕的时刻,过去多么大的风浪他都不曾畏惧,可这一次,他面对的将是心上人的离世,意味着他即将要熬过漫长的数十年,在人间比孤魂野鬼还要凄惨地游荡着,直到死后才可能再见一眼萧谙。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残忍的刑罚了。
早知如此,他何必还要置这一口气,直到今时今日都不肯松口?
萧谙没有坚持太久,他实在是撑不住胸口那撕裂的痛楚,痛得昏在了徐京墨的怀里。徐京墨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站在床边凝神看了许久。
摇曳的烛光下,萧谙脸上光影被映得更为分明,使他沉静的脸上更添一分消瘦,也似是酝酿着一层死气。
徐京墨在萧谙额上落下一个吻,一滴泪在在下颌落下,滴在了萧谙的眼皮上,烫得萧谙不安地动了动眼珠。
他用袖子擦了把眼,用力咽下喉中苦涩,再转身时,尽管眼尾还带着红,神情却已然冷静下来。
徐京墨对着尹昭下令:“即刻封锁宫中消息,陛下中蛊之事一定不可外泄,有敢乱传谣言者,斩立决。其次,密令传给御史大夫谭侑,要他立刻在皇室宗亲中挑选年龄合适的孩子,秘密送入宫中。”
尹昭领命下去,徐京墨又快步而出,一把搀起了面前的御医,架着他的胳膊意味深长地道:
“我本不欲迁怒御医,可若是陛下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大衍怕是要乱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先吊住陛下的命,让他至少不要再受如此非人的折磨。至于解蛊的法子,你们还需更尽心尽力些,否则牵连甚广,你我都要将脑袋留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