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怎样才能让烤冷面火遍全京市”这一问题,苏盼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做——
她指了指被放在厂房院区里, 那六辆由她专门找人焊出来的“倒骑驴”道:“想要让人知道烤冷面是什么,就得先出现在人们面前。这几辆‘倒骑驴’是我专门找人改造出来的, 最适合也最方便做街边烤冷面的工具。”
苏盼:“所以, 等过阵子厂房正式建好, 再把机器进来后,咱们俩就当先头兵, 骑着这倒骑驴去市面上卖烤冷面!”
赵勇军:“???”
……
不怪赵勇军大惊小怪,而是在当下这年头,除了真缺钱的,和真敢抛头露面的以外,哪怕是还在农村里土里刨食的农村人对于推着车去街上做生意这事,也都是宁可吃糠咽菜,也绝不干这种明明能赚很多钱的“下九流”的事情。
从前人们对投机倒把行为的严打,和那十年间对做生意这种会被扣上姓“资”帽子等行为的打压,让太多人都对做生意这种资本主义行为产生了极大的阴影与抵触,对做生意赚到钱的人也是羡慕嫉妒的同时,又都不愿意模仿学习,反而带着些鄙夷的态度,觉得这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上辈子曾在知青点待了十年,比谁都清楚那期间人人自危气氛的苏盼也差不多是这样一个心态,那时候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推个小车,支个小摊做生意赚钱,明明那时候的她已经饿得快要吃不上饭了,却还是在长达多年的精神打压下恐于如此,以至于错失太多机会。
面对有着和上辈子自己那样心理的赵勇军的疑惑不解,苏盼也没有多做解释,她认为对像赵勇军这样的同志,实际行动远要比口头解释来得更令人信服——
于是乎,在一周后的京市街头出现了一辆在这地界难得一见的,还是用来卖一种从来没听过的小吃的“倒骑驴”餐车——
苏盼请人改造的“倒骑驴”远比盛行在冬省的那种要更便捷先进,颇有种后世早餐车的风格,是更适用于在街头摆摊卖小吃的造型。
这样独一份的造型十分扎眼但也十分吸引人。
尤其是苏盼带着赵勇军摆摊的地方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京市最大的居民区附近。不远处又有工厂又有学校,是潜在客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她来的时间早,正好在早高峰的范围。附近上班、上学的都会路过这辆从来没见过的“倒骑驴”车子,见时间还早,自然忍不住过来凑热闹。
人们在被这辆从来没见过的小吃餐车所吸引的同时,也随之注意到了车身所挂着的招牌上,用明显颜色出的“烤冷面/烤香肠”的字样。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想说:这烤冷面和香肠是啥?
正在人们踌躇着要不要再往前凑凑,好能看看这小摊车底下那几个桶里装着的烤冷面和香肠都是啥玩意儿的时候,苏盼已经在餐车里头摆好架势,站在同后世那些餐车一样装备好的操作台前,毫不怯场地吆喝了起来。
想把街头生意做好那就不能张不开嘴,必须得敞亮起嗓子吆喝才行。
比起旁边因人群突然涌来而显得不知所措的赵勇军的回避态度,苏盼是没半点躲闪地看向人群,对最靠近餐车的一位男同志说道:“大哥您这是要去上班?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来套我们家特有的烤冷面尝尝咋样?小份五毛,大份八毛钱。”
苏盼说着,也不管对方的回答,直接拿起油瓶在面前的锅上刷了一层油后,在油滋滋响起来的同时从旁边的盘里拿出了一根大伙儿刚还以为是红蜡烛的香肠剥好皮放的在了上面煎。
在这个大伙儿从来都没见过的香肠被放在煎锅上的那一刻,不同于单纯煎生猪肉和家庭吃法中任何有关肉的香味就这样爆发在了被人们所围拢的餐车上空。
这股香味儿让打算离开的上班族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让站在外围的学生们忍不住往前凑;让原本不想当“螃蟹”试味的的那位大哥止住了念头,探着脖子往餐车里头瞅……
被苏盼选中的这大哥叫郝大江,是附近不远处轧钢厂的六级钳工,每月到手的工资属于拔尖儿的那一层,自然也不会太计较这一份烤冷面的钱。
在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后,郝大江彻底没了刚刚想拒绝的念头,一个劲儿地往前探头,指着煎盘上的香肠问:“大妹子,你盘子里头的‘红蜡烛’就叫香肠?这玩意儿是啥做的,闻起来怎么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