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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遁世已久的双刀有了消息,澹台彦临终前将破山七刀传给了一个和尚,而那和尚恰巧还是圆觉住持的传人。江湖众人寄希望于这个和尚能成为中原武林的希望,站出来对抗浮屠宫。

一说双刀后人靠不住,在临安便已经败在了浮屠宫主手上。但浮屠宫主也并非天下无敌,至少不敌她的外甥萧公子,众人又道萧公子手上血债累累,但眼下已是丧家之犬,应当不计前嫌,争取他共同对付浮屠宫。

还有一说殷长亭才是当今世上真正的俊杰,遭受浮屠宫和鬼道毒门的双重打击,最后毒根深种的殷掌门力克林陌尘的走狗,竟绝地翻盘,带领炎苍派杀出一条血路。他才该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

总之众说纷纭,在这个多事之秋,各路传闻来得异常汹涌。了然和萧笙至少听明白,自己已然成了靶子,于是一路上更加注重隐藏身份,将刀和剑藏得严严实实。不想刚到湖湘境内,还是遇上了麻烦。

那日,因了然身上带的刀剑被眼尖之人发现,他们在官道上突然被人拦下。来的是十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衣裳穿得杂乱无章,倒不像是官府的人,霸道的让四人下马。了然好声询问:“我们只是过路,各位大哥拦我们作甚?”

为首的汉子指了指包袱里凸出的武器形状,喝道:“你们带着武器,就不会是普通的路人!说,是哪个门派的?”

“我们无门无派,”了然道:“贫僧只是个小庙里的和尚,那几位是我妹子和朋友,世道这么乱,我们带兵刃只为防身。”

汉子见他是个温驯的和尚,目光再扫过娇美的熙岚和弱不禁风的萧瑟,信了一半。可待看见凶神恶煞的荣瑟,又重新提起了警惕性,指着他道:“你过来!”

荣瑟强压怒气过去,任人上下其手。那奉命来搜他身的两人在他强壮的肌肉上捶捏了半天,惊道:“老大,是个练家子!”

“是练过几天。”荣瑟冷笑。

“好,带回去!”为首的汉子道。

了然害怕荣瑟暴走伤人性命,连忙伸手阻拦,道:“壮士,有话好说。为何要抓我的朋友!”

“小师父,你放心,”那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似重锤,力道刚劲,拍得了然不由自主歪了身子,只道:“我带走你的朋友,既不是砍头也不是坐牢,只会好好招待他几天,请他一起做一件义举。”

“义举?”了然疑惑。

“没错,义举!”汉子笃定地说,冲他们四人抱拳道:“在下鲍龙飞!交个朋友!”

了然给面子还了他一个佛礼,荣瑟继续抱胸冷笑。

“不知你们可听说过‘一僧一道双刀笑,鬼道五门逆天行’的说法?”鲍龙飞正色道。

了然配合的点点头。

“我告诉你们,”鲍龙飞示意他们四人靠近些,压着嗓子道:“双刀里的澹台彦已经死了,就是因浮屠宫而死。而我们岳州城外,有一处庄子,那是仇离恨前辈隐居的地方!”

仇离恨!断水十三刀的仇离恨!

鲍龙飞的话成功挑起了四人的兴致。那壮汉神情肃穆,继续说道:“仇前辈重伤之后,便悄悄回了故乡疗养。他是个脾气古怪不喜热闹的人,严令族中人均不得透露他的行踪,故而在岳州藏了二十年,从来没有故人知道他在此处。他的庄子与世隔绝,早几年还有同族偶尔往来,这十年族人凋敝,彻底成了山间的一座孤岛。”

“仇前辈本可安静的了却余生,可突然杀出来一个浮屠宫,不知从哪打听到了仇前辈的消息,竟下了战帖,要断水十三刀的传人应战!”鲍龙飞将指节捏得啪啪作响,恨然道:“仇前辈双腿已毁,在轮椅上坐了二十年,一双儿女全在大昭末年的风波里丧生,他平时倒也教庄子里的佃农们练练拳脚功夫,可又哪来的断水十三刀传人?浮屠宫这是存心逼他死!”

“再有,你们看那江州的炎苍派,一旦被浮屠宫啃出道口子,鬼道五门的人便会趁虚而入!”鲍龙飞一把抓住荣瑟的手,目光炯炯的哀求:“壮士!助我们一臂之力吧!我们一起帮仇前辈度过难关!不能让浮屠宫、让魔道的人再这样猖獗下去了!”

他一口一个“魔道”,荣瑟的脸色越发尴尬,朝了然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若是其他人,以了然的脾性,早就拍胸脯应承下来,甚至主动劝服荣瑟,可来的偏偏是萧艳殊。他念及萧笙的病情,万不能再置他于险境,不愿再主动揽些自己无力解决的事情,不能逞强到最后,反要靠萧笙动用内力来帮衬。

了然脸上是罕见的冷酷和决绝,只道:“你们可知道浮屠宫主是什么人?你们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拉我的朋友去送死!”他凛然打开他们拉拽着荣瑟的几只胳膊,道:“我们还有急事要赶路,请不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