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你说得很对,可是皇爷爷也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君子如水,性清,性凉,小人如油,性温,滑腻。可是一个朝廷里,水至清则无鱼,小人太多则使吏治败坏,所以君子小人缺一不可。水与油,最大的好处便是不能相容,只有不相容,才能相互牵制。”
荣贺似懂非懂。
皇帝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一个半大孩子讲这些。
“可是……”荣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依照礼节,祖父不问话的时候,他是不能主动提问的。
“有话就问,别学你父王吞吞吐吐。”皇帝道。
荣贺心里叹一口气,这是多看不上他爹啊……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沈师傅的儿子?”荣贺问。
皇帝目光冷恻恻的:“他们何止是要绑架一个孩子,他们要绑架的是整个朝廷。”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由政到军,由地方到京师,遍布吴浚的徒子徒孙,这也是吴琦可以肆无忌惮发癫的底气。
罢黜吴家父子,必然使整个朝廷陷入混乱,谁来收拾局面?郑迁吗?且不说郑迁是否有那个实力,即便顺利接手,谁能保证他不是下一个吴浚?
要知道吴浚年轻的时候,也是性情耿介、正直敢为的热血青年,权利会让人失去初心,他早把人心看透了。
荣贺努力的琢磨,但这显然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理解的范畴,何况圣心复杂多变,朝中那些人精都不敢妄测。
……
转眼到了申时,荣贺在宫中陪皇祖父用膳,也终于纠正了自己的认知——原来所谓的茹素,并不是几道简单的青菜豆腐,而是精心烹制的素席,味道香醇到他一个无肉不欢的小孩子都觉得美味。
他暗道自己太天真了,居然以为书坊里的伙计吃得比皇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