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此隐姓埋名,投在他的亲军之,拼了这条命才一步步爬上来,爬到能与他肩并肩的征战,我想我要更接近他,我总要杀了他!”
沈之言终于打断了他,“侯爷——”
“可是咱们这个陛下又岂是好相与的?那时候他对我起了疑心,我不能再冒这个险,因而趁着旧伤复发之际,辞官回了临州。”
一席话,仿佛揭开了一段令人震撼的陈年的秘辛,肃衣侯说完,转身看着沈之言,良久冷笑一声道:“本候连自己的女儿也能利用,沈大人也不必认为我是什么好人,可我等了半生,已是一只脚塔进棺椁里的人了,若是此时再不能杀了他,我有何脸面下去见她?”
肃衣侯古怪的笑了笑:“为了情这一字,有些人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这一点沈大人也最理解,不是吗?”
听完他这些话,沈之言脸上没有分毫波动,只道:“侯爷想取而代之?”
“不。”肃衣侯意料之外的摇头道:“我这一生所求,不过是这一个执念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看着沈之言,颇有深意的笑了:“至于谁能取而代之,便是沈大人决定的事了。”
其的言外之意,足以让天下人心动。
而沈之言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道:
“如此,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临州城。
红叶看见沈之言从院门外走来,她一愣,想起驸马这几日,常常隔两天便会从漠州彻夜骑行到临州,有时公主精力不济,陷入昏睡,驸马便会在她床边守上半个时辰,再连夜骑马赶回漠州。
来回如此折腾,只不过是为了见公主一面。
方婶和金婶一直没有露过面,问了铜钱,他却露出惊惧的眼神连声说不知道。
想来也只能是他的手笔。
一时百感交集,红叶心有些酸涩,“驸马爷,您来了?”
沈之言一步跨进院,他眼下有些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了些细青的胡茬。
曾经那么遗世绝尘的他,如今竟也习惯了每日的这一身狼狈。
“公主呢?”
他的声音有些哑,红叶赶忙道:“公主方才睡下,驸马,您要进去么?”
沈之言默了一默,随即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她。”
屋内暖意融融,隐隐有艾草的清香。
临进门时,沈之言身子滞了滞,随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他记得她不喜欢泥土的味道。
姜妙静静的躺在榻上,沈之言在她床边坐下来,半晌伸出手指,缓缓描摹着她的脸颊。
流水一般的药材送进这座小院后,姜妙的病症稍微稳定了下来,他还未来得及欣喜,那位郎却说,这只不过是强留着她而已。
可他偏要强留住她,一想到或许会失去她,他就几乎要痛不欲生。
他怎么敢不强留她?
半梦半醒之间,姜妙感觉有一丝微凉温柔得落在自己脸上,她呓语了几句,悠悠转醒。
沈之言慌忙收回手,神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