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圣人都没有疑虑了,那他们自然也只能垂首称是了。
二人当朝接了旨,晋帝又将他二人留下来密谈了一上午才放他们离开。
沈之言与肃衣侯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前面的肃衣侯突然停住脚步,他转头看了沈之言一眼,问:“沈太傅就没有什么要问本侯?”
沈之言不卑不亢,垂眸道:“既是为国分忧,便是之言分内之事,不敢有所疑问。”
肃衣侯噎了噎,半晌叹了口气,上下看了他一眼,才道:“还真是,跟你父亲一样。”
沈之言睫羽颤了颤,语气终于有了几丝起伏:“侯爷认识下官的父亲?”
宫道两旁的树木已经逐渐开始凋零,二人踩过零星的枯叶一同并肩走着,肃衣侯沉默半晌,才在秋风缓缓开口:“君子之交吧。”
沈之言没有说话,肃衣侯又指着前路道:“本侯记得,当年本侯最后一次见到你和你的父亲,还是在这条宫道上。”
沈之言闻言,眸有一丝微怔,随即看向眼前的宫道,眸光微转:“是么?”
“是啊。”
肃衣侯感叹道:“那时,京下了彻夜的大雪,下了朝,我急步来寻你父亲,想请他去喝个酒,远远便望见你父亲和你从这条宫道上出了宫。”
他默了一默,“我那时想着,这酒便过些日子再吃吧,谁知道”
竟会是最后一面呢?
沈之言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便也不再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向远处,微风吹起他的墨发,他在微凉的风闭了闭眼。
肃衣侯长叹一声,随即笑了笑,他拍了拍沈之言的肩,只道:“沈大人,回去好生准备吧。”
他离开后,沈之言在廊桥上站了很久,最后起身离开。
各府小厮不能跟随主子入宫,只能在进宫门后一坐小殿等候。铜钱见沈之言从远处走来,顾不上跟人说话,连忙迎了上去。
两人正要出宫门,便遇见了四公主姜妍。
姜妍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袄裙,头上钗环样式也十分简单,铜钱才看了一眼,便不免在心嘀咕了一声。
总觉得这位四公主今日这模样熟悉得紧呢。
对了!他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长乐公主喜欢的打扮么?
铜钱一瞬间对她有了敌意。
不行,自家世子只能是六公主的!
姜妍见到他二人,忙从侍女手接过一个盒子,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上前道:“沈太傅?”
沈之言身子微顿,随即拱手行了礼便目不斜视的走开,姜妍慌忙拦住他,在他清冷的目光咬唇道:“昔日承蒙太傅教导本宫的九弟,这是御膳房做的糕点,还请沈太傅笑纳。”
沈之言眉头微蹙,铜钱见状忙向她行礼,有些为难道:“公主还请收回吧,我家大人从不喜吃甜食的。”
姜妍脸上的笑意微僵,便只好尴尬道:“倒是本宫思虑不周了。”
沈之言态度客气地行了礼,便领着铜钱出了宫门。
姜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跺了跺脚,也起身跟了出去。
沈之言出了宫门,铜钱殷勤的替他打起帘子时,便听得一旁的马车忽然传出一道女声。
“沈之言!”
沈之言脚步一顿,他直起身子望去,见那马车的帘子被两只纤细的手指掀开,随后,披着红色薄披风的姜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