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乃系是这个茶楼的常客,刘氏到底是有些印象的,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以为李琰要额外听一场说书评弹,正准备酝酿——
哪承想,李琰却道:“刘氏,今番不是下官要见你,是从京城来的钦差要见你。”
……从京城来的?
刘氏闻罢,心头蓦然一跳,本是垂坠在地面上的目色,一时间抬升了起来。
下一息,她的目色与温廷安的视线,在空气之中悄然碰撞上了。
亦因是隔得近了,温廷安能够看清楚刘氏的面容。
暌违近半年不见,女子的鬓角与眼尾处,是添了些隐微的风霜在的,但芳华仍驻,又因为施了粉黛、点了绛唇、敷了铅粉,她看起来尤为年青淑美。畴昔会有的泼辣、刻薄与机心,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地是,是一种柔和娴息的气质。
刘氏着一身藕黄透白桃纹的柳色褙子,芊绵软草般的鬓发,舒齐地挽在后首,盘成一个对称的垂花髻,螓首处,露出了一星美人尖。
见着了温廷安,刘氏悉身怔然,眼前陡地有些恍惚,眼前变得幽远,仿佛在睇望一段遥远的岁月与时光。
刘氏是重生过一回的人,畴昔有诸多的筹谋与算计,想要拉踩温廷安,奉承温廷舜,但一直不能如愿,亦是逐一告了败。打从自洛阳流放至中原以后,刘氏审时度势,看清楚了自己的局限,打算收起一些旁门左道的心思,真真正正教自己活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