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画出岭南地狱风俗画的人,温廷猷还是第一人。
历经了大半年在岭南的锤炼与磨砺,温廷猷的画技可谓是越发纯熟与炉火纯青,个人的风格非常浓厚,不单如此,他的绘摹题材,乃属整一座画学院首屈一指的水准。
若是将他召回画学院,跟一众画学谕相提并论的话,那么,他的水平,用『横扫千军如卷席』一句话来形容亦不为过。
丰泽端感动得坠泪,将这一沓岭南人文风俗画护藏在怀,如护藏着世间最重要的珍宝,问道:“阿猷在南地过得如何?是不是受苦了?”
温廷安眸色黯了一黯,想起温廷猷被阿夕捆缚、投喂诸多迷失心智的花籽粉的事。
她觉得不能将这一桩事体告诉给丰泽端,免得让他老人家操心。
她本想说他过得很好,但话辞悉数涌入舌腔之时,不知为何,她复又凝滞住了。
她能说温廷猷过得很好么?
至少是,他表现出自己过得很好。
在同龄人准备考科举的时候,他就被流放了,成了夕食庵之中的一位米役,日复一日,干着重复而枯燥乏味的活儿。
不过,纵使身陷泥沼之中,他仍旧保持着抬首仰望星辰、描摹星辰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