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懊悔之意,瞬时攫中了温廷安,一抹翳影覆照住了她整个人,她一记鲤鱼打挺,自床榻上快然掀身而起,搴开书屋的长帘,端坐在杌凳上,打开了书案之下的一个规整的漆木镂纹长匣,揭开了匣盖,里头是一沓书写满了文字的信牍。
温廷安将这一沓信札,从长匣之中掬了出来,逐一分拣。
一个心念在不经意之间,取代了先前的懊丧之意。
——为何不趁着能够去赴冀北之地的功夫,将这盛装着诸多书信的木匣,递送给他呢?
指不定两人在冀北相逢之时,会是一个更好的送信时机。
甫思及此,温廷安原本沉落在低谷之中的心绪,一霎地复又明媚旷朗起来,她将温廷舜所呈送的书信,放置于漆纹木匣的最底下,将方才掬出来的一沓情信叠放其上。
她拂袖沉腕,静缓地,将蒙覆于纸牍之上的尘霭细细拭去,原本影影绰绰的、列躺于纸牍之上的文字,一时之间,从经年累月的蒙尘之中逐渐显像出来。
温廷安心律怦然,她将匣盖重新遮掩在匣身之中,再仔细地落锁。
她决定等到九日之后,去冀北见他的时候,就将这些盛装着书信的漆纹木匣,赠送给他。
处理好了自己薄发的感情与情愫,在目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还有一些较为重要的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