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青色的光影,在两人的吐息之间,震颤了一下。
其实,两人话里话外都绕不开一个人。
漫长的沉默以后,温廷安道:“我每天都有给你写,想寄去驿站,但你知晓的,洛阳城中有诸多太子的眼线,我但凡有一丝一毫不符合规矩的行止,俱是会为太子所知,他必会半途截取我的信札。”
她顿了顿,尔后道,“是以,我从不寄信,每日下值后,趁夜在官邸处写一封,打算两年后等你班师回朝后,再一并将信札交付予你。”
温廷安一错不错地望定他:“这是我的理由,那你的呢?你身边有甫桑和郁清,他们是玄甲卫的暗探,论身手功夫,堪比大内禁庭的金乌卫,为何你不寄信来?”
她垂下眼睫:“若是太子要拦,也根本拦不住你。”
温廷舜听着她之所言,心中俱是年深日久的撼然,他从随身所带的箱箧之中摸出了一个檀木匣子,放在她的膝头上,先是道:“金人易主后,金兵犯禁不止,北地频发战事,边陲并不太平。镇远将军也背负着收复燕云十三州的使命,是以,在过去大半年,军营一直在往五国城的方向迁徙,愈往北走,官道愈是荒僻。每个月,我吩咐甫桑送信去洛阳,但这归途之上,少数的几座驿站,俱是被诸多金人的眼线与各方势力所收买,这信,不仅难以安全送遣至洛阳,甫桑亦是九死一生。”
温廷安闻罢,心中有一大块地方陡地塌陷了下去,她方才只顾及到自己的感受,却没有真正考虑到温廷舜的处境。
他的处境比她更为危急,她却还苛问他为何不送信来。
……自己怎么能这般无理取闹。
对他,也未免太不公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