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物事,果真是被阿夕运用得淋漓尽致。
这厢,阿夕薄凉阴毵的嗓音,将温廷安的思绪唤了回来。
“幽州府衙内的一众仵作、衙吏,连夜不辍地勘察尸首、推鞫案情,最终认定,朝扬之死,是突发的心疾所致——我明目张胆地杀了朝扬,所有人皆是无法发现,也看不到,他们只相信他们所看到的真实,即是案情的全部真相。”
阿夕的嗓音轻若鸿羽,听在温廷安的耳屏之中,却如惊雷一般,她整个人俱是怔愣了。
温廷安蓦地觉知到一阵浓深久远的窒息感,她想起之前在镇江塔之下,丰忠全说过,朝扬死于心疾,至少世人俱是这般认为,这也囊括朝扬的妻儿,她们一并认定朝扬在雷雨天时,乃属心梗而亡。
只有凶犯以及阿朝,才真正知晓朝扬究竟因何而死。
朝扬用罂粟牟取暴利,结果,竟是死于罂粟。
这一种下场,是何其的荒诞。
暴雨一直在嘈嘈切切地落着,朝扬之死,俨若一块巨石,在温廷安本是平寂无澜的心湖之上,翛忽之间砸出了一道千仞深澜。
这一瞬,一道游蛇般的心念,戛然晃过了她的脑海,这种念头虽说极为离奇,但惊现于她的直觉之中,她一顺不顺地仰起首,凝视阿夕,匀吸了一口凉气,淡声问:“你之前说过一句话,『要不是有阿朝拦阻,我早就杀了阿茧』,你要杀阿茧的缘由,可是因为他知道朝尚书,乃是你弑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