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幽州的百姓皆是晓得,这位新任的幽州刺史,值逢雷雨天时,便是容易罹患心梗,必须服下大夫所开的药。这些中药,研磨成粉末,亦属无色无味之物,其形态同花籽粉极其类似,且外,我设宴的当夜,正好起了狂风雷雨,少卿爷,你说,这算不算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
温廷安眸心震颤,利用特殊的天候、死者的软肋、兼用不曾为世人所熟知的药物作案,这种手法,她太熟稔了。
在第一桩命案里,郝容亦是死在一个滂沱雨夜之中,加之他亦有嗜酒的毛病,死的时候,整个人正巧喝得烂醉如泥,这般一来,很容易制造出一种『雨天里,饮醉饱,足底打滑,不慎坠桥』的假象。
在第二桩命案中,贺成死亡的地点,正好坐落在珠江最下游,下游往往是云岫密布之地,偏巧他死亡的时辰,正好是在云岫最为繁茂的光景,附近的岸堤上、镇江塔中,其实有一些特遣的官吏在戍守,但他们碍于浓密的云岫,根本无法识清下游的景致。
既然无法瞅清贺成的所在,更遑论是救人逃生?
阿茧身作帮凶,撑棹操桨,划着舟筏,蛰伏于水岩洞之下,待贺成纵游而出,佯作要救他上舟而来,其实暗地里接力使力,借用竹桨,将贺成摁于水中,活生生将他溺毙。事后,用筏舟载着尸首,快速地溯游直上,教静候于堤岸上的阿夕换穿,李代桃僵。
那一会儿,阿夕便是扶着已经食过花籽粉的母子二人,去了水磨青泥板桥上,刻意引起夹岸百姓的瞩目,制造出喧嚣与轰动。
案发现场,所有目睹这一切情状的黎民百姓,所有人都以为是贺陶匠拖家带口,要一起沉珠江。
没有人,会怀疑贺陶匠被人掉了包。
也更没有人,会怀疑唐氏与郝峥,其实是被迫沉了珠江。
他们食下掺杂有花籽粉的黄埔米,神智陷入一种幻象之中,整个人变得毫无反抗之力,母子二人甚至不知晓自己濒临死亡,易言之,他们对置身处于的危难,本就一无所知。